我一直当她是老糊涂念叨旧事。
可现在……
“别想了。”顾清言走过来,把罗盘塞进我手里,“东西拿到了,情报也听到了。先回军营。”
我点点头,刚要动身,忽然感觉掌心一烫。
低头一看,火契上的纹路又在动。
不是我控制的。
它自己缓缓旋转,最后定格成一个箭头,指向东南方——正是皇宫方向。
我猛地抬头。
顾清言也看见了,脸色变了:“它什么时候能自己导航了?”
“不是导航。”我声音发紧,“是回应。有人在那边……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召唤它。”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会不会是……当年留下这术法的人?”
我摇头:“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让我拿到这团火,不是为了杀我。”
“是为了让我……回到那里。”
我们对视一眼,都没再说什么。
收拾痕迹,销毁残留符印,确认没有遗漏后,我们启程返回军营。
风雪又起,天地白茫茫一片。
我走在前面,手里攥着青铜罗盘,能感觉到里面那盏灯在微微震动,像是有东西在撞击内壁。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顾清言忽然停下。
“怎么了?”我回头。
他盯着我手腕:“你的玉佩……刚才闪了一下。”
我撩袖子一看,那枚裂纹加深的玉佩,此刻正泛着极淡的金光,一闪即逝。
“之前也有吗?”我问。
“没有。”他皱眉,“这次不一样,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
我心头一跳。
难道皇宫那边,真的有人在等我?
还是说……
有人已经醒了?
正想着,前方雪地中突然出现一行脚印。
不是我们的。
也不是野兽的。
那脚印很浅,像是轻轻踏过,鞋底平整,边缘规整,像是某种制式靴子。
而且,方向是从军营来的。
有人往这边走过了。
我跟顾清言交换了个眼神,放慢脚步。
脚印一直延伸到我们布阵的位置,然后……消失了。
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我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那片雪地。
冰冷,但底下有一丝极微弱的热感。
像是刚有人站在这里,又用了什么手段隐去踪迹。
“他们来过。”我低声说,“看过现场,又走了。”
“目的呢?”顾清言环顾四周,“清理痕迹?还是……确认我们是不是真杀了使者?”
我站起身,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不是因为冷。
是因为——
我意识到一件事。
使者临死前说“我们早已渗入皇宫”,但他没说“我们是从皇宫来的”。
他只说“渗入”。
也就是说,他们原本不在宫里。
他们是……悄悄进去的。
那现在这个脚印,是从军营方向来的。
如果这个人,是从宫里出来的呢?
如果他早就跟着我们,一路看着我们设局、杀人、拿灯?
如果……他根本不怕我们知道他存在?
我猛地转身,望向军营方向。
风雪中,什么都看不见。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先我们一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