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得太快了!快到无论是魂帝级别的鬼先生,还是准备离去的渡鸦,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骇的呼喊,甚至连释放武魂做出防御动作的时间都没有!
下一秒,那支蕴含着毁灭之力的弩箭,轰然落地!
“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由纯粹的黑暗与毁灭能量构成的风暴,以弩箭的落点为中心,轰然爆发!那不是爆炸,而更像是……湮灭!
一个巨大的、直径超过三十米的黑色球体,无声无息地膨胀开来!黑色球体所过之处,无论是嶙峋的怪石,还是干枯的荒草,无论是新坟的土包,还是旧坟的白骨,甚至连空间本身,都在那恐怖的黑暗能量侵蚀下,被瞬间分解,化为最原始的、虚无的粒子!
站在最中央的蝎子和血屠,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来,身体就在接触到黑色球体的瞬间,被彻底地、干净地分解了,连一丝一毫的血肉都没有剩下!血屠手中那个坚硬的、装着“瘟疫之种”的黑铁盒子,更是连同里面的邪物一起,被瞬间抹除得干干净净!
稍远一些的鬼先生和渡鸦,拼尽了全力,释放出自己所有的魂力,试图抵挡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死亡。鬼先生身上瞬间爆发出幽绿色的魂力护盾,而渡鸦的身体则化作了无数黑色的羽毛,试图逃离。
然而,在【弑神之弩】这件顶级一次性武器的威力面前,他们的一切挣扎,都显得是那么的徒劳,那么的可笑!
黑色的湮灭球体,无情地碾过了他们!魂力护盾如同气泡般破碎,无数的黑色羽毛被瞬间分解。那两道在斗罗大陆上足以横行一方的身影,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地 “抹掉”了。
巨大的黑色球体,在膨胀到极致后,又猛然向内坍缩,最终化为一个米粒大小的、深邃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奇点,然后,“啵”的一声,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整个过程从龙遥扣下扳机到一切尘埃落定,前后不过短短的三秒钟。
当一切都结束后,龙遥面前的那片乱葬岗,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原本坑坑洼洼的地面,被硬生生地挖去了一个巨大的、光滑如镜的半球形深坑。深坑之内,空无一物,干净得仿佛被神明用橡皮擦,从这个世界上擦掉了一块。
这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价值十万金魂币的一击。
龙遥收起了已经失去了所有能量,变成一件普通工艺品的弑神之弩。然后解除了瀚海乾坤戒的静默领域。
夜,又恢复了它的喧嚣。远处的虫鸣,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知道,圣灵教准备了许久的、针对的一场恶毒阴谋,已经随着那四个被彻底抹除的身影胎死腹中。
寂静的乱葬岗上,只有冰冷的夜风在呼啸,吹过那个巨大而光滑的半球形深坑时,发出了类似呜咽的怪异声响。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纯粹的毁灭气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
龙遥站在黑石掩体后,静静地看着下方那个干净得有些过分的“杰作”,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嚯!这还稀释了威力……”龙遥看着手中那把正在缓缓变得透明、能量符文逐渐暗淡下去的弑神之弩,低声自语。龙遥能够感受到,这一击虽然恐怖,但似乎被某种规则限制了,并未爆发出它真正应有的、足以撼动整个位面的力量。
“这一击真牛啊,本想留给林傲天的,不过你们尝过了就行,想必体验很好吧?没一个差评,对吧?”
龙遥转头,对着自己面前空无一人的地方,也就是直播间的镜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而又带着些许调侃的笑容。话音落下,手中那把昂贵的顶级武器,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彻底化作了漫天的、如同萤火虫般闪烁的金色光点,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消散在了夜风之中。
这一幕,让还沉浸在刚才那毁天灭地一击中的直播间,再次沸腾了起来。
【GZxx|】【打工人摸鱼中】:我愿称之为——十万块钱的烟花!极致的艺术,就是爆炸!太帅了!
【GZxx|】【嘴强王者键盘侠】:主播这逼装的,我给满分!“没一个差评的”,因为给差评的都已经变成宇宙尘埃了是吧!哈哈哈!
【GZxx|】【富二代已经愤怒了】:爽!太他妈爽了!主播,这钱花得值!下次还有这种人渣,继续找我!老子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GZxx|】【理性分析帝】:这一击的威力,已经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认知。虽然是一次性的道具,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湮灭效果,而且能量高度集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魂力能做到的范畴了,更接近某种……法则层面的打击。可怕!
龙遥没有再理会弹幕的喧嚣,只是从藏身的岩石后走了出来,身形一晃,便轻飘飘地落在了那个巨大的半球形深坑边缘。龙遥俯身向下望去,深坑的内壁,光滑得如同一块被打磨过的巨大黑曜石,在惨白的月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龙遥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在坑壁的边缘抚摸了一下,那触感冰冷而又坚硬,像是某种冷却后的琉璃。龙遥甚至无法从上面感受到任何残余的魂力波动,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让人心悸的虚无感。
又跳下了这个深约十米的巨坑,在坑底仔细地行走、检查了一圈。
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
什么都没有。
没有血迹,没有残骸,没有兵器碎片,甚至连那个应该很坚固的、装着“瘟疫之种”的黑铁盒子,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那四个人,连同他们身上所有的物品,就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被彻底地、干净地抹除掉了。
“算了,回去吧。”
龙遥站在空无一物的坑底,轻轻地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随意得就像刚刚扔完一袋垃圾。确认没有任何收尾之后,龙遥脚尖在光滑的坑底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悄无声息地飞跃而上,重新回到了地面。
龙遥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个亲手制造出的、恐怖的深坑,只是转身,身形几个闪烁,便彻底消失在了乱葬岗那片阴森的荒草与坟包之后,朝着灯火已经基本熄灭的落鹰镇方向潜行而去。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加安静。小镇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睡,只有几家通宵营业的酒馆里,还有几个醉鬼在含糊不清地叫嚷着。龙遥避开了所有的光亮和行人,如同一道真正的幽魂,悄无声地穿过了熟悉的街道,很快便回到了落鹰旅馆的后院。
龙遥的房间在二楼。龙遥没有走正门,而是纵身一跃,手在墙壁上一撑,身体便轻巧地翻上了二楼的走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就像一只夜归的狸猫。
龙遥回到自己房间的门口,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就在这时,隔壁不远处的另一扇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泠月那张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清冷的俏脸,出现在了门后。她身上还穿着白天的黑色劲装,看样子根本就没睡。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她的眼神很平静,但还是能从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读到一丝询问的意味。她没有闻到龙遥身上有任何血腥味,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战斗过的魂力波动,但她知道,龙遥出去,绝不是散步那么简单。
龙遥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做了一个“一切都已解决”的口型,便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闪身走了进去,轻轻地将门关上。
门外,泠月看着龙遥那扇紧闭的房门,静静地站立了片刻,然后才无声无息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也将房门重新合上。
回到熟悉的、带着一丝淡淡木头香味的房间,龙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清冷的夜风吹进来,将脑子里那股因为杀戮而产生的些许兴奋感吹散。
看着窗外那轮悬在天际的、残缺的月亮,关闭了已经喧闹了许久的直播间。一切都再次回归了宁静。
脱下那身沾染了夜露和尘土的外衣,走进浴室,拧开魂导热水器,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在洗去一身疲惫的同时,也洗去了那场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悄无声息的杀戮所带来的所有痕迹。
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带着温热的水汽,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裤子,赤着上身走到了床边。旅店的床铺虽然没有星辉大酒店那么奢华柔软,但被褥被清洗得很干净,还带着一股阳光晒过的、淡淡的皂角香味。
一头栽倒在床上,将脸埋进了松软的枕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因为一场短暂而又高效的“大扫除”而感到些许疲惫,但精神却异常的放松。
翻了个身,呈一个“大”字型舒舒服服地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因为老旧而有些斑驳的木纹。今晚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快进般在脑海中闪过。
鬼先生、血屠、蝎子、渡鸦……这四个名字,对龙遥来说,不过是四个刚刚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掉的代号。但他们背后所代表的那个庞大而又疯狂的组织——圣灵教,却让龙遥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一个叫唐火儿、并且“不是人”的圣女……一个能悄无声息地污染顶级武魂的“噬魂之种”……一个能毁灭一个地域生态的“瘟疫之种”……这个组织,到底想干什么?)
这些杂乱的思绪,在龙遥脑海中盘旋了一会儿,但旅途的疲惫和精神上的放松,最终还是压倒了一切。龙遥的眼皮越来越沉,那些关于阴谋和杀戮的念头,也逐渐变得模糊、遥远……
很快,均匀而又绵长的呼吸声,便在这间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
第二天,他是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悠悠转醒的。
阳光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中溜了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了一道明亮的光斑,几粒微小的尘埃在光柱中欢快地飞舞。窗外传来了小镇居民早起的谈话声、孩童的嬉闹声,还有铁匠铺里传来的、富有节奏的“叮当”声,一切都充满了蓬勃的、崭新的生活气息。
昨夜那场发生在乱葬岗的无声杀戮,仿佛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龙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骨骼都发出一阵“噼里啪啪”的脆响,感觉一夜的好眠,让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龙遥起身洗漱,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然后便走出房门。清晨的走廊带着一丝凉意,龙遥先是来到了王冬儿的房间门口,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王冬儿那张还带着几分睡意朦胧的俏脸探了出来,她揉着眼睛,粉蓝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小嘴微微嘟着,看样子是还没睡醒。当她看清来人是龙遥时,那双还有些迷糊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脸颊上也泛起一抹可爱的红晕。
“早……”她的声音软软糯糯。
龙遥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便转身去敲隔壁萧萧和宁雪的房门。这次,门很快就开了,来开门的是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宁雪。她身后,还能听到萧萧在床上打滚,嘴里嘟囔着“再让我睡五分钟”的梦话。
最后是泠月。龙遥甚至没来得及抬手敲门,她那扇门就“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她依旧是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劲装,银色的长发高高地束成一个干练的马尾,手中提着那个寸步不离的黑木箱,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随时可以出发”的冰冷气息,看样子比龙遥起得还早。
等所有人都收拾妥当后,龙遥们一同来到了一楼的大堂。
早上的大堂,远没有晚上那么喧闹。几个早起的佣兵正围坐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今天的行程。旅店老板正趴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
龙遥们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伙计很快就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早餐。没有什么精致的点心,只有一大盆熬得浓稠香滑的肉粥,几碟颜色深沉但味道很不错的腌菜,还有一摞烤得外皮焦黄、内里松软的麦饼。
萧萧顶着两个黑眼圈,无精打采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小声地抱怨着没睡好。王冬儿则很自然地为龙遥盛了一碗粥,又帮她夹了几块麦饼,摆在面前,那副小媳妇般的熟稔姿态,让对面打着哈欠的萧萧又是一阵挤眉弄眼。
一顿充满了烟火气的早餐,在轻松而又温馨的氛围中结束了。
龙遥结了账,又让旅店伙计为龙遥们准备了足够一两天路程的淡水和干粮。当龙遥们走出旅馆时,负责赶车的车夫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那两头追风兽经过一夜的休息,显得精神十足,不时地打着响鼻,刨着蹄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龙遥们依次上了马车,在车夫一声清亮的吆喝声中,马车缓缓启动,沿着小镇的主街,朝着那座依旧矗立在晨光中的、简陋的北牌坊驶去。
小镇的居民们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街边的早餐铺子冒着热气,杂货店的老板卸下了门板,扛着锄头的农夫正三三两两地朝着镇外的田地走去。没有人知道,就在昨晚,一场足以毁灭这座小镇的巨大危机,被一个路过的旅人,在悄无声息中,彻底抹除了。
马车驶出了落鹰镇,告别了这个边陲小镇的喧嚣与宁静,再次踏上了向北的、充满了未知的旅途。前方的道路,不再是平坦的官道,而是崎岖难行的山路。连绵不绝的、墨绿色的群山,如同沉默的巨人,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等待着龙遥们的到来。
车厢里阳光明媚,充满了温暖的味道。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