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佑的指尖从遥控器冰凉的塑料按键上挪开,主屏画面骤然定格在货轮甲板,
海关人员正钳制住那只焊死的金属箱,箱角蜷曲的纸页露出来,“赵氏矿业?1989 年度分红明细” 几个字在冷光下扎眼。
他没再看第二眼,左手小指上的翡翠扳指只转了半圈,碧色纹路晃过一道冷光,数据通道应声锁死。
三块监控屏瞬间沉寂,京州港的风浪被实时舆情热力图覆盖,红橙黄绿的光斑在黑底上浮动。
“云庐外围信号已接入,权限是公安内网清洗后的白名单,干净得很。” 技术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抑制不住的紧绷。
祁天佑点头,目光落向左侧副屏。
私人会所 “云庐” 的停车场浸在夜视仪的冷绿色里,一辆黑色宾利无声弹开车门,
高小凤裹着貂皮大衣下来,耳垂上的蓝宝石耳钉蹭过灯光,溅起一点冷光。
她抬手拢了拢头发,动作做得自然,指尖却在耳钉边缘顿了半秒, 那是在确认藏在里面的设备还在。
“她在查设备状态。” 祁天佑的声音没起伏,“让陆亦可表妹发语音,就现在。”
指令下达三秒,那部藏在女人包里、伪装成赵瑞龙心腹私用的手机震了一下。
录音带着电流杂音:“老板要你立刻转移保险柜里的 U 盘,十分钟内必须离场。”
屏幕里的女人脚步猛地顿住,回头望向会所亮着灯的大门,瞳孔缩了缩。
她迅速拉紧大衣领口,高跟鞋踩过停车场的碎石地,快步往地下车库走。
紧接着,包厢里的服务员跟着出来,托盘上托着两个空酒杯,走过监控死角的瞬间,袖口滑下来一点,露出半截金属,像是微型对讲机的天线。
“有人通风报信。” 祁天佑的指尖在桌面轻敲,节奏没乱,“查这个服务员的身份,先不动。”
便衣小组已在 b2 层布控。女人进电梯前掏了次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加密消息提示弹出来又被她秒删。
拐过转角时,两名穿物业制服的人迎上来,其中一个突然蹲下去系鞋带,另一个趁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小姐,麻烦出示下会员卡。”
她愣了一下,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间隙,第三名便衣从消防通道里钻出来,手势快得没看清,只听见一声轻响,她就软了下去。
全程没到七秒,没推搡,没喊叫,人已经被架上了押运车,貂皮大衣的下摆还在车门外晃了晃。
“搜身结果?” 祁天佑问。
“搜出个首饰盒,两万现金,还有部手机,刚开机就触发了远程擦除,里面的数据全没了。”
“耳朵。” 祁天佑只说两个字。
现场指挥顿了顿:“这私密部位…… 是不是不太方便?”
“查她的耳朵。” 祁天佑的语气没加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
两分钟后,耳机里传来技术人员急促的呼吸:
“左耳钉拆完了!里面有微型摄像头和存储芯片,128G 的,加密三级。
最后一次录制是今晚八点四十三分,就在云庐三号包厢。”
“放一段。”
音频切进来时,背景音乐压得很低,能听见个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 山水庄园那地皮,估值翻了六倍,但环保督查组明天就来,得找个人顶锅。”
另一个声音接得快:“高老师那边松口了,只要让他项目挂名,后续收益三七分。”
祁天佑的手指还在轻敲桌面,听完才抬了抬手,示意把证据传回来。
十分钟后,一枚装在密封袋里的蓝宝石耳钉送进指挥室。祁天佑接过袋子,隔着塑料摸了摸耳钉的边,忽然笑了,那笑里没半点温度。
“告诉赵瑞龙,他教的女人,连备份都不会藏。”
这话没走通讯系统,也没记进日志。
他说完就把袋子放下,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却又重得像句终审判决。
主屏切换到媒体操作界面。祁天佑登录加密邮件系统,调出预设好的发送包。
附件有三类
:耳钉视频的精选片段(已脱敏)、女人名下十二处房产的资金链图谱、山水庄园近五年接待官员的频次表,
还附了消费总额与审批项目的关联分析。
收件方滚着一串名字:
二十家合作媒体,五个独立调查记者,三个境外新闻平台的镜像通道。
发送时间设了一分钟倒计时。他点下 “确认”,抬头看向舆情监测屏。
三十秒。
热搜预备位开始跳,像电流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