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凝固的黑白空间,毫无征兆地荡漾开一圈涟漪。
涟漪的中心,空间如同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撕开一道缝隙。
一个身影从中无声无息地踏出。
来者全身笼罩在一件深灰色斗篷中,兜帽低垂,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隐约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
“利姆露·特恩佩斯特,《关于我转生成为史莱姆这件事》的世界之主。”
斗篷人的声音响起,平稳、中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检测到你在衍生世界界域中心‘愿源之域’设计一名原居民,使她与你的命运纠缠,是否正确。”
“嗯……是也不是。”利姆露讪笑着摸了摸脑袋。
“是意外,也是命中注定。”
斗篷人那毫无波澜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审视:
“命中注定?”他重复着这两个词,“请解释清楚,利姆露小姐。”
利姆露——或者说,原着中的利姆露,脸上的讪笑收敛了些许,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历经漫长岁月的深邃与疲惫。
“怎么说呢……因为‘利姆露’这个身份,与我所锚定的那个世界,已经紧密缠绕了太久太久。
就像一棵参天大树,根系已经深扎大地,枝繁叶茂,却也因此…感到了某种难以突破的桎梏。”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金色的眼瞳望向凝固时空中无声的城市,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象,看到了那个由他一手缔造、繁荣了千亿年的魔国联邦。
“我的世界,很美,很强大,它已抵达了巅峰。但巅峰之后……是漫长的停滞。我尝试了无数方法,推演了万千可能,却始终无法打破那层无形的壁垒,触摸到的更高层次。”
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种智者的坦然与一丝探险家的热切,
“到现在,我的世界只有10年的寿命了,即将重置。
所以,我想选定一个生灵作为我的继承者,在世界重置后演化到我诞生时继承我的命运,成为利姆露,尝试新的可能性。
这时,这位小姐阻止了对我的刺杀,同时象征了阻止我前世作为三上悟被刀刺死的命运,是唯一可以作为利姆露的继承者。
而我则卸下这份责任,带着我的朋友们、属下们去原生界域看看,毕竟这衍生界域我几乎已经看遍了。而我也不可能放弃他们。”
“不过放心,在夏尔酱~的计算下,世界重置后,会再出现一个似是而非的维鲁德拉、迪亚波罗,再遇到我的继承者之前,他们都将保持既定的命运。”
白闲讶然地捂住了嘴。
继承者?这就是我成为利姆露的原因?
但是通俗来讲……她就是想退休然后带亲朋好友出去旅游吧?
“卸下责任……选定继承者……于世界重置后……演化重现……”
斗篷人一字一顿地剖析着利姆露话语中蕴含的巨大信息量。
“此非简单的锚点转移,而是……对整个衍生世界‘命运轨迹’的预设性重构。”
“更何况……”
斗篷人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了利姆露意识深处那无数道与她紧密相连、强大而忠诚的气息烙印上。
那是朱菜、红丸、维鲁德拉、迪亚波罗……整个魔国联邦的核心与灵魂。
“此等操作,前所未有。其成功概率,无法预估。”
“前所未有,不代表不可能对吧?那我就来做第一个!”利姆露
斗篷人沉默了片刻。
“好。”
“更何况……”利姆露刚说到一半,反应了过来,“等等,你答应了?”
“为何如此惊讶?你的计划,本质上是一次对衍生世界‘可能性’边界的主动探索。若成功,其价值远超风险。
如若你的世界更进一步,对衍生界域也大有好处。我有无数拒绝你的理由,但光这点,我就会同意。”
利姆露金色的眼瞳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星辰:“所以……?”
“所以,我代表‘愿源之域’,准予你的‘世界跃迁计划’。”
斗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判般的重量,
“准许你,利姆露·特恩佩斯特,在你所属衍生世界进入重置倒计时后,携你灵魂锚定的所有核心眷属与忠诚子民,突破当前界域壁障,前往‘原生界域’。
同时,准予你在此‘愿源之域’选定继承者——白闲小姐,作为你命运轨迹的承接者,于世界重置后,演化重现‘利姆露·特恩佩斯特’之存在。”
“但是……你需要征得白闲小姐的同意。她作为愿源之域的原住民,在一生中都应获得超出平常的庇护。”
利姆露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金色的眸子转向下方那片刺目的猩红——白闲倒下的地方。
“哎呀呀……这下可麻烦了。”她挠了挠自己蓝色的发丝,语气带着点困扰,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澄澈的坦然,“你说得对,强买强卖确实不符合规矩呢。”
下一秒,她已出现在那滩尚未干涸的血泊边缘。
白闲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倒伏在冰冷的地面上,腹部那个致命的创口触目惊心,鲜血浸透了廉价的衣衫。
利姆露蹲下身,无视了粘稠冰冷的血液。她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点在了白闲的额头上。
瞬间,那足以致命的伤口便消失不见,白闲原本因失血而苍白的脸颊也迅速恢复了红润。
下一刻,漂浮于空中的白闲身边的暗金色液体迸散,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眼前已是利姆露那张与静小姐相像的脸。
她有些茫然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腹部——触手所及是完好无损的衣物和平滑的肌肤。
“白闲小姐,你好呀~”
这声音,这形象!如同惊雷在白闲混乱的脑海中炸开!她几乎是尖叫出声:
“利…利姆露?!《转生史莱姆》?!不可能!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S?不对,这感觉太……”她语无伦次,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她金色的眼眸眨了眨,指了指白闲刚才倒下的地方。
白闲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瞳孔骤然收缩——地面上,那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刺目地提醒着刚才发生的惨剧并非幻觉。
“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白闲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泪滴自眼角滑至下巴。
“白闲小姐,你这样可没法在这幻境中获取真相啊。”利姆露苦恼地点点额头。
“什么意思?”原本惊慌失措的白闲迅速冷静下来。
没错,她刚才在演戏,她觉得这样才符合这时候的自己,好让这一出剧情推进下去,可现在看来……利姆露在她的幻境中有自我意识?
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扫过利姆露那张脸,又瞥了一眼旁边如同雕塑般静立的灰色斗篷人,最后落在自己完好无损的腹部和身下那滩刺目的血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