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的清洁公司,只剩下前台的一盏小灯亮着,暖黄的光打在堆在角落的工具包上,映得帆布表面的污渍格外明显。小玲把最后一份驱魔委托单塞进抽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 从新界废屋回来后,又是整理线索又是查马家典籍,连晚饭都只啃了个面包,肚子这会儿正隐隐发空。
“先把工具理了吧,省得明天早上慌。” 她嘀咕着起身,走到墙角的工具包旁蹲下身。帆布包一拉开,就露出里面的抹布、喷雾瓶和备用的桃木剑,白天从废屋带回来的那几块沾了灰的抹布,被压在最底下,还带着点废物的霉味。
小玲伸手去掏最—— 像被细针狠狠扎了一下,还带着点麻痒的感觉。“嘶 ——” 她猛地缩回手,借着前台的灯光一看,右手小臂内侧,多了个芝麻大的小红点,周围的皮肤有点泛红,像是被普通蚊虫咬了。
“什么破虫子,大冬天的还出来晃。” 她皱了皱眉,随手抓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又对着红点吹了两口。香港的十一月虽不算冷,但也不该有这么凶的虫子,她心里嘀咕了两句,没太在意 —— 驱魔师常年跟戾气打交道,被小虫子咬两口简直是家常便饭,以前在坟地除灵,被蜈蚣爬过都没当回事。
她继续整理工具,把干净的抹布叠好放进柜子,沾了灰的那几块单独装进塑料袋,准备明天拿到楼下的洗衣店洗。期间右手臂又痒了两次,她都以为是虫子咬后的正常反应,随手挠了挠,直到把所有工具都收拾妥当,锁好公司大门往嘉嘉大厦走时,才觉得手臂有点不对劲。
夜风裹着凉意吹在小臂上,本该是凉丝丝的舒服,可这会儿却像有块冰贴在皮肤上,又冷又硬。小玲低头看了眼,路灯的光下,小臂内侧的那个小红点,竟然变成了暗红色,周围的皮肤也泛着淡淡的青灰,用手指按一下,硬邦邦的,像按在老树皮上,连痛感都变得迟钝了。
“奇怪,怎么回事?” 她停下脚步,借着路灯仔细看。青灰色的范围不大,也就硬币那么大,可摸上去的触感太诡异了 —— 不是普通的肿胀,是那种带着僵硬的硬,像是皮肤了血咒的气息,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会是跟那有关吧?
回到嘉嘉大厦七楼,小玲掏钥匙开门时,右手已经有点使不上劲了,钥匙插了三次才插进锁孔。屋里没开灯,她摸黑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刚想抬手开台灯,小臂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 不是刺痛,是那种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钝痛,疼得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手一抖,台灯开关都没碰到。
她赶紧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向小臂。这一看,连她自己都愣了 —— 刚才还只有硬币大的青灰色,这会儿已经蔓延到了手腕,边缘还在慢慢往手肘的方向爬,皮肤紧绷得像要裂开,用指甲轻轻刮一下,竟然没有一点褶皱,硬得吓人。
“不对劲,这绝对不是普通虫子咬的。” 小玲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挣扎着起身,扶着墙走到书房 —— 那里的书架上,放着马家历代传下来的典籍,其中一本《邪毒录》,专门记载各种跟戾气、降头有关的毒素,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书房的灯一亮,她就迫不及待地抽出《邪毒录》,翻到中间的 “尸毒篇”。泛黄的纸页上,用毛笔写的字迹有些模糊,她凑到灯下仔细看,一行字突然跳进眼里:“南洋尸毒,多附于蛊虫, bite 后初如蚊叮,三时辰内显青灰,六时辰僵如木,十二时辰侵血脉,二十四时辰可破心脉,无解药者,七日化为尸傀。”
“尸毒?!” 小玲的手指顿在纸页上,心脏猛地一沉。二十四时辰侵心脏 —— 从她被咬伤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青灰色已经蔓延到手腕,照这个速度,明天晚上这个时候,尸毒就该攻到心脏了!
她赶紧低头看自己的小臂,青灰色的边缘还在慢慢往前爬,刚才还只是硬,现在已经开始发麻,指尖连握笔的力气都快没了。她想起阿赞坤 —— 那个满脸刺青的南洋降头师,白天在废屋留下的血咒气息,还有天佑银镯上的黑雾,瞬间就明白了:刚才咬她的根本不是普通虫子,是阿赞坤用尸毒养的蛊虫!
“好阴的手段。” 小玲咬着牙,伸手去摸书架最上层的备用驱魔符 —— 马家的初级驱魔符能暂时压制戾气,说不定对尸毒也有用。可她的右手刚抬到一半,小臂的钝痛突然加剧,疼得她胳膊一软,差点把《邪毒录》摔在地上。
她只能用左手撑着桌子,慢慢把驱魔符拿下来。符纸是黄色的,上面用朱砂画着 “驱邪符”,她咬着牙用左手捏着符纸,往小臂的青灰色区域按去。符纸刚碰到皮肤,就传来 “滋” 的一声轻响,符纸上的朱砂痕迹慢慢变淡,青灰色的蔓延速度确实慢了点,可那种僵硬和痛感,一点都没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