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蓝翔最是刁钻,他不像张一民那般刚猛,也不像安昭那般迅捷,却总能在最诡异的角度出手。一个士兵抬腿踢向他的小腹,他猛地矮身,顺势抓住对方的脚踝,往自己怀里一拽,同时伸脚勾住对方的另一条腿,那士兵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赵蓝翔跟上一记肘击,直接让对方失去了战斗力。
但更多的警卫连士兵涌了上来,将他们分割包围。
一个学生被三个士兵围住,左支右绌,脸上挨了一拳,鼻血瞬间流了下来,他却像没感觉似的,抱住其中一个士兵的腿,狠狠咬了下去!那士兵疼得惨叫一声,另一个学生趁机冲上来,用尽全力将其撞开,两人背靠背站着,虽然浑身是伤,眼神却依旧凶狠。
张一民被五个士兵围在中间,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拳,嘴角渗出血丝,却依旧像头疯虎,每一拳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他抓住一个士兵的胳膊,硬生生将其拽到身前,挡住另外两人的攻击,同时膝盖猛地抬起,撞在那士兵的胸口,趁着对方吃痛的瞬间,挣脱包围,又一拳砸在一个士兵的太阳穴上。
安昭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袖,却依旧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每一次出手都能放倒一个敌人,自己也难免挨上几下,嘴角早已青肿。
赵蓝翔最惨,为了掩护一个脱力的学生,后背硬生生挨了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着拍了拍那学生的肩膀:“傻站着干嘛?揍他啊!”说完,他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不顾一切地砸向一个士兵的腿弯。
惨叫声、闷哼声、骨头碰撞的脆响、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在一线天的窄缝里回荡。没有人后退,没有人求饶,只有最原始、最惨烈的搏斗。
警卫连的士兵们越打越心惊——他们没想到,这群孩子竟然如此能打,如此能扛!明明已经筋疲力尽,明明浑身是伤,却像打不死的小强,倒下一个,立刻有另一个顶上来,眼神里的狠劲,比他们这些老兵还要炽烈!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最后一个警卫连士兵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时,一线天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痛哼声。
孙旅长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场上,一百名警卫连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个个鼻青脸肿,不是断了胳膊就是伤了腿,没有一个能站起来。
而张一民他们这边,三十两个人,只剩下不到十个还能勉强站立——张一民靠在石壁上,胸口剧烈起伏,嘴角的血迹已经凝固;安昭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显然脱臼了,却依旧死死盯着前方;赵蓝翔半跪在地上,后背的衣服被血浸透,却还在咧嘴笑。
剩下的二十多个孩子,全都脱力地躺在地上,有的昏迷不醒,有的还在低声呻吟,却没有一个人哭。
阳光穿过一线天的窄缝,照在满地狼藉和血迹上,映出一张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
孙旅长沉默了很久,久到山风都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场上还能站立的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军礼,没有丝毫戏谑,只有发自内心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