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少宇你疯了!”赵小天第一个喊出来,脸色惨白,“那是泔水!是垃圾!”
“垃圾?”付少宇冷笑,指着地上的剩馒头,“你们知道这半个馒头,在边境哨所意味着什么吗?冬天大雪封山,战士们一天可能就只有一个馒头,掰开来分着吃,连碎屑都要舔干净!”
他又指向那个完整的鸡蛋:“知道抗洪救灾的时候,战士们啃的是什么吗?是泡得发胀的方便面,是冻得硬邦邦的面包!一个鸡蛋,能让他们激动半天!”
“你们坐在窗明几净的食堂里,有热饭热菜,却把粮食当垃圾扔!”付少宇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们的父辈在外面保家卫国,省吃俭用,你们倒好,在这儿糟蹋粮食!你们配当他们的孩子吗?”
他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脸上,火辣辣地疼。少年们看着地上那滩散发着馊味的剩菜,又想起早上电影里战士们啃压缩饼干的画面,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喘不过气。
“我数三个数,”付少宇盯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丝毫退让,“一——”
没人动。
“二——”
赵小天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嵌进掌心,血珠渗了出来。
“三!”
“我吃!”
赵小天猛地往前一步,“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他闭着眼,忍着胃里的翻腾,伸出舌头,舔向离他最近的一粒米饭。馊味瞬间充斥了口腔,他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却硬是咽了下去,眼泪混合着屈辱,无声地滑落。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肖雅咬着牙,也趴了下去。她的嘴唇碰到油腻的菜叶时,胃里一阵痉挛,却想起母亲说过,她小时候在部队大院,粮食都是按人头分的,掉在地上的米粒都要捡起来吃掉。
戴眼镜的少年、高个子男生、小个子女生……一个接一个,少年们趴在地上,忍着恶心和屈辱,一点点舔食着地上的剩菜剩饭。没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呜咽和吞咽声,在寂静的操场上回荡。
付少宇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眼眶也有些发热。他知道这很极端,甚至近乎残忍,但他必须让他们明白——有些东西,不能糟蹋;有些福气,不是凭空来的。
王猛和张强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他们想起自己在新兵连的时候,也曾因为浪费粮食被罚过,当时觉得委屈,现在才明白,那是教他们懂得珍惜。
当最后一粒米被舔干净,地上只剩下湿漉漉的痕迹时,少年们趴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有人忍不住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付少宇走到他们面前,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起来吧。”
少年们挣扎着站起来,一个个脸色惨白,嘴唇上还沾着污渍,眼神却异常清明。
“记住今天的味道。”付少宇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记住粮食的味道,记住浪费的代价,记住你们的父辈,是在怎样的条件下,给你们挣来了现在的生活。”
他转身往营房走,留下一句话,随风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下午休息,好好想想。想不明白的,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