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少年们瞬间抬头,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匍匐前进?在这滚烫又冰冷的水泥地上?他们现在连手指头都快冻僵了,怎么爬?
“怎么?做不到?”付少宇冷笑,“连爬都爬不动,不是挺牛的吗不是挺拽的吗?不是看不起你们爸妈吗?我看你们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他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的心上。赵小天猛地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撑起上半身,双手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撑,指甲缝里瞬间灌满了沙砾和泥土,钻心地疼。
“啊——”他低吼一声,开始向前蠕动。粗糙的水泥地摩擦着他的膝盖和手肘,湿透的衣服被磨得“沙沙”作响,很快渗出了血丝。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肖雅抹掉脸上的水和泪,也跟着趴了下去。她的手肘很快被磨破,鲜血混着泥水,在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但她没哭,只是咬着牙,一点一点往前挪。
戴眼镜的少年眼镜早就被冲掉了,看不清路,只能凭着感觉往前爬,膝盖磕在地上的石子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却依旧没有停下。
付少宇站在操场边,看着这群在水泥地上艰难爬行的少年,他们的动作笨拙又狼狈,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执着。他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比谁都清楚,这有多疼,有多屈辱。
但他不能停。
他要让他们在极致的痛苦里,把那点虚假的尊严彻底碾碎,然后从泥土里,重新拾起真正的骄傲。
王猛和张强站在旁边,看着少年们渗血的膝盖和手肘,眼眶都红了,却没人再敢求情。他们终于明白,付少宇的狠,不是为了折磨,而是为了锻造——像铁匠打铁,不经过千锤百炼,怎么能成器?
第一圈爬完,有人已经晕了过去,被教官悄悄抬到旁边休息。
第二圈爬完,剩下的人速度越来越慢,嘴里发出压抑的痛哼,却没人放弃。
第三圈……当最后一个少年拖着血肉模糊的膝盖爬过终点线时,整个操场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哭泣声。
付少宇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这群趴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的孩子,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现在,告诉我,疼吗?”
没人回答,只有断断续续的抽泣。
“记住这种疼。”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记住你们今天是怎么爬完这三圈的。记住你们在水里没哭,在地上没停的样子。”
“这才是你们该有的样子——不是躲在父母身后耍横,不是用叛逆掩盖懦弱,而是敢疼,敢扛,敢在泥里打滚,还能笑着爬起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洒下来,给操场镀上了一层金色。少年们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磨破的手脚,感受着身体的剧痛,心里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那是被冰水浇透、被水泥地磨过之后,从骨子里钻出来的,名为“坚韧”的东西。
付少宇看着他们,转身对教官们说:“带他们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准备点热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