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终于进入实弹射击环节时,气氛更是紧张到了极点。新一必须佩戴专业的隔音耳罩和护目镜。黑泽光站在他身后,几乎是半环绕着他,手把手地调整他握枪的姿势——手腕如何锁死,虎口如何压实,食指扳机预压的力度;教导他如何协调准星、照门与目标的三点一线,如何在呼吸的间隙(呼气末到吸气初的短暂稳定期)平稳地扣动扳机。
“砰——!”
第一声巨大的枪响在封闭的靶场内炸开,即便是戴着隔音耳罩,那强烈的声波冲击和手中武器猛然向上跳动的后坐力,还是让新一浑身一颤,小脸瞬间有些发白。但黑泽光沉稳有力的手按在他的肩头,平静的声音透过耳罩传来:“深呼吸,稳住。感受它,控制它。你才是主导者。”
在黑泽光稳定如山岳般的气场和持续不断的专业指导下,新一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适应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和手臂上传来的冲击,逐渐找到了控制枪械的微妙感觉。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基础射击练习中,他展现出了与生俱来的良好手眼协调性和专注力,射击散布点从一开始的天女散花,迅速收敛,甚至偶尔能打出接近靶心的好成绩。
“记住,新一,”在一次射击间歇,黑泽光的声音在空旷的靶场中回荡,格外严肃和深沉,“我们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了解它们,其最终目的,绝非是让你习惯于使用这种力量去剥夺生命。恰恰相反,是为了让你深刻理解这种力量背后所代表的、无法挽回的破坏性与沉重代价。当你在未来的某个案件现场,看到它们的身影,或者察觉到它们的威胁时,今天你所学的这一切,将能帮助你更准确地判断持枪者的状态、武器的可能型号与射程,预测危险的升级路径,从而做出最有效的规避或应对。甚至……在理论上最极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份了解,或许能赋予你一丝保护你最为珍视之人的可能性。但这永远是最后、最无奈的选择。”
· 拆弹原理:与死神的逻辑博弈
相较于枪械课程的物理冲击性,拆弹原理的教学则更加抽象、烧脑,是对心理承受力和逻辑思维的极致考验。训练在相邻的、灯火通明但气氛压抑的仓库内进行。这里摆放着各种完全无害、但内部结构高度仿真的模拟炸弹模型。
黑泽光像一位耐心的教授,利用这些模型,系统地教导新一识别各种常见的引爆装置原理:机械钟表结构的定时器、对倾斜极其敏感的水银汞柱开关、松发式或压发式的压力感应装置、以及依赖无线电信号的遥控接收模块。他讲解了不同种类炸药(如tNt、c4)的基本特性和外观,并重点分析了炸弹内部复杂的导线布局可能代表的并联、串联逻辑。
他们的课程,常常像是进行一场与无形死神进行的、极度复杂的逻辑推演游戏。两人会对着一张复杂的炸弹结构图,花费数小时进行分析,推演拆解的每一个步骤和必须遵循的顺序,理解任何一根导线被误剪、任何一个步骤被跳过可能引发的、模拟的灾难性后果。
“拆弹,或者说任何危机处理,三分依靠技术知识,七分依赖心态稳定。”黑泽光注视着新一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恐惧和急躁,是你在这个领域最大的、也是最致命的敌人。你需要像解决一道最精妙的推理谜题一样,将所有的杂念排除,让大脑保持绝对的冷静和清晰。然后,用你的耐心和细致,一步步地剥离外部的伪装和干扰,抽丝剥茧,直到找到那个最核心、最关键的中枢,无论是线路还是装置。”
新一全神贯注地听着,小脸因为极度的专注而绷得紧紧的,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他完全沉浸在了这种与潜在毁灭性力量进行智力博弈的奇特世界里。有一次,他面对一个设置了双重欺骗线路和假定时器的复杂模拟炸弹,经过近一个小时的缜密分析和数次屏住呼吸的“手术”,最终成功找到了真正的起爆回路并将其安全“分离”。当代表安全的绿色指示灯亮起时,他忍不住兴奋地低呼一声,几乎要跳起来。一旁的黑泽光,脸上也露出了极为罕见的、带着明显赞许的笑容,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作为最高级别的嘉奖。
【系统提示:目标‘工藤新一’掌握基础枪械知识、安全规范与射击原理;理解爆炸物基本结构、引爆机制与安全拆解逻辑。心理承受力、极端压力下专注力、危险感知与评估能力获得大幅提升。奖励:宿主‘武器大师心得’(对各类武器原理、教学法与安全伦理理解更为深刻透彻),‘危机预判’能力获得微幅永久强化。】
这些与致命武器打交道的训练,非但没有让工藤新一变得崇尚暴力或麻木不仁,反而让他更加深刻、更加直观地理解了生命的脆弱与重量,以及犯罪行为所能触及的、最黑暗、最残酷的底线。他对“正义”与“责任”的认知,不再仅仅停留在书本上的概念或是破解谜题后的成就感,而是染上了一层来自现实世界的、沉甸甸的、混合着金属冰冷与火药气息的色彩。黑泽光成功地实现了他的核心教学目标——让工藤新一真正明白,“了解黑暗,是为了更好地对抗黑暗;掌握力量,是为了守护而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