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银月神光罩世(1 / 2)

溪边村的晨雾尚未散尽,季绝尘已扛着柴刀,踏着露水走向后山。他的步伐沉稳,气息与周遭的山林融为一体,若不仔细感知,甚至会忽略他的存在。在这里,他不是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剑痴”,也不是位高权重的帝国总督,他只是“尘”,一个借住在林老丈家、沉默寡言却干活卖力的青衫客。

砍柴,挑水,修补篱笆,甚至学着辨识草药,帮村里略通医理的老人分拣、晾晒。他做着最寻常的活计,一丝不苟,乐在其中。每一次挥动柴刀,感受着力道顺着木质纹理传导、崩裂的瞬间;每一次弯腰挑起水桶,感受着扁担压在肩头、脚步深深踏入泥土的坚实;每一次缓慢地打着那套养生拳,感受着气息在体内绵绵流转,与天地呼吸隐隐相合……

他的【规则之眼】在这种极致的宁静与融入中,看到的景象愈发深邃。

他“看”到晨露在草叶上凝聚、滑落,折射出微观世界里斑斓的色彩,那是水元素与光元素最精妙的舞蹈。

他“看”到脚下大地深处,微弱的土元素与生命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缓慢而有力地搏动。

他“看”到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老病死,都遵循着一种朴素而宏大的循环法则。

他的寂灭剑心,在这日复一日的体悟中,不再仅仅是斩断一切的锋芒,更像是一面被拭去尘埃的明镜,清晰地映照着这世间万物的生灭流转。那缕于寂灭中感悟出的生机,不再是与剑意对立的异类,而是如同阴阳鱼眼,与寂灭本源构成了一个更加圆融、更加稳固的核心。

这一日,他再次面对那棵枯死的老树。他没有急于挥刀,只是静静站立,手掌轻抚着粗糙的树皮。【规则之眼】下,这枯木并非死物,其内部依旧残留着昔日生机的“印记”,以及走向彻底腐朽的“轨迹”。

他缓缓举起柴刀,动作不见迅疾,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魂力依旧内敛,精神力却高度集中,并非用于攻击,而是用于“感知”与“引导”。

刀落。

无声无息。

那需要数人合抱的枯木,并非被暴力劈开,而是沿着一条肉眼无法观测的、贯穿其所有“死寂”节点的线条,悄然分离。断面平滑得不可思议,仿佛被最精密的仪器切割过。更奇特的是,裂开的树干内部,竟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如同雨后泥土般的清新气息,那是残留的生命印记被以一种奇特方式“释放”后,回归天地的迹象。

这一刀,斩的不是形,而是“理”,是枯木与“枯寂”状态本身的那道内在联系。

季绝尘收刀而立,眼中明悟之色更浓。寂灭,并非终结,亦可是一种梳理,一种返璞归真。他的剑道,正在这最平凡的劳动中,向着一个更加玄妙的境界蜕变。

……

日月帝国,帝都,摄政王府邸。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橘子站在巨大的西线军事沙盘前,指尖冰凉。霍雨浩突破至九十八级的消息,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她的战略蓝图之上。前线传回的战报清晰地表明,帝国强大的魂导军团,在那近乎神级的个体伟力面前,显得如此笨拙而脆弱。数次精心策划的攻势,都被霍雨浩以绝对的力量和洞察力瓦解,帝国损失惨重,士气受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橘子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与决绝。常规的将领,哪怕是戈龙这样的元帅,面对如今的霍雨浩,也已力不从心。她需要一柄更锋利的“矛”,一面更坚固的“盾”,来对抗那个年轻人。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帝都深处,那片被列为绝对禁区的幽静区域——供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