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是说好玩的啊。」
「濑川你没有戴隐形眼镜之类的吗?」
「我没有戴啊,我的视力大概有1.5左右吧。」
「好厉害!眼睛好好喔。」
「我们家族虽然没什么出色的地方,但健康又吃苦耐劳,可是我们家族的卖点呢。」
「这样啊,但有些可惜呢,我还想说看你戴眼镜的样子呢。对了,你戴这个看看。」
「呃、怎么说,这个我戴会好看吗?」
菅谷交给我的,是一副黑色的粗框眼镜。
现在正流行这种的吗?我顺着菅谷的意思,试着戴上眼镜。
「噗……啊哈哈哈!好看好看,濑川,你戴起来很棒呢!」
「真、真的吗?边大笑边这么说,感觉没什么说服力就是了……」
我被菅谷那轻松但却让我感置舒服的情绪摆布。
这就是跟同年女孩对话的感觉吗?我始终搞不清楚步调。
要说我身边的女性,从幼儿开始,有小学生、国中生,还有高中生、大学生,种类可说十分丰富。而现在甚至还多了年长的金发美女,简直就像是凑足了同花大顺一样。但仔细想想,我身边就是少了同学年的女孩,而年龄跟我最近的莱香学姊,也是位很难说有平凡个性的人。
……也就是说,眼下我几乎没有跟「平凡的」同年女孩相处的经验,所以菅谷她那「平凡」的感觉,对我来说相当新鲜。
「唔~~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该买下来呢~~?」
这副眼镜的价格连同镜片在内,似乎要一万日圆出头的样子。大概相当于我们家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吧。想到这里,我便不禁认为这是相当奢侈的花费。
「好,就买下来吧!也快发薪水了,今天就奢侈点吧!」
菅谷很干脆地就决定买下这副眼镜。
「濑川,你等我一下喔。」
「嗯。」
这就是一般人花钱的感觉吗?自己为此惊讶的反应,其实更让我觉得吃惊。会不会我跟三姊妹她们,都慢慢跟平凡的感觉脱节了呢?在假日逛街购物,用存下的零用钱跟打工钱买想要的东西,这种「平凡」的娱乐,
我有让小空跟美羽她们享受到吗?
「久等了,濑川……呃、怎么啦?」
「没有,没什么啦。」
被菅谷唤到名字,让我连忙回过神。这种事挑其他时间再烦恼吧。现在时间已接近中午,希望沙夏不会感到无聊才好,或许小空或美羽她们有人也会回家吧。
其实沙夏在送我出门时,还叫我不用介意,尽管去呢。
「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我知道有间不错的店喔,走这里。」
看见菅谷带着绝佳笑容,开心拉着我手臂的模样,我当然只能点头……我先传封邮件跟沙夏说我会吃过午餐再回去好了。就这样,我开始迅速输入道歉的词句。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在小鸟游家的金发美女,早就已经连脸都气歪了。
「真是的!怎么这个时候才说不回来吃午餐嘛!」
沙夏鼓着脸颊这么抱怨。她手里拿着手机,而眼前则是已经完全冷掉的午餐,沙夏带着怒气瞪着手机画面中显示的邮件。看样子,濑川佑太这个人真的是少根筋。
「人家还特别用心做的邢,佑太真是的。」
因为难得有只有两人共进午餐的机会,所以沙夏这顿午餐做得特别努力。就在沙夏将自己的杰作都摆到桌上,正想着说等佑太回来再重新加热的时候,收到了佑太的信件。
不过,沙夏脑中也浮现了在手机另一头,佑太愧疚道歉的模样。光是想像他那个样子,就让沙夏笑了出来,怒气也随之消散。而这也让沙夏更觉得佑太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既然这样,晚餐就弄得更豪华点吧。」
用留下的午餐再加其他菜色,弄一顿媲美满汉全席的东西吧。沙夏在构思到时要如何调侃佑太,并且让心爱的三姊妹感到高兴的过程中,心情就好转了。
「要抓住男人的心,抓住胃是很重要的呢。既然这样,得先收集材料才行。小羊肉可以在超市买到吗?」
在尝了一口为佑太作的料理,为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之后,沙夏便开始采取行动。
菅谷说她跟朋友常去的餐厅,料理出奇的美味。
只不过顾客几乎都是女性,还有像是黑麦面包跟使用许多海鲜的沙拉之类,对男生的胃袋来说是健康过头的餐点。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家对穿着松弛衬衫的不起眼男子来说,想要久待得需要相当毅力的店。没错。我在进到店里之前,完全忘了这件事。
忘记我穿着一身袖子松垮垮的运动服。从我进入店内开始,便不时有人用带着负面评价的眼神打量我。虽然跟我同席的菅谷并没有表现出介意的样子,但我还是不由得感到愧疚,这让我又再次深深体会了姑妈说我不够用心的抱怨。
「这里的东西很好吃呢,濑川,我们下次再来吧。」
原本事情明明是起于我在白色情人节的回礼上连续犯错,然而菅谷不但没有抱怨,还给我挽回的机会,对菅谷宽大为怀的心胸,我内心只有感谢。
「呃~~你还有想去什么地方吗?」
既然这样,我今天就奉陪到底吧。在离开餐厅的时候,我抱着这样的想法。
「嗯~~这个嘛……」
菅谷先是做出思考的动作,接着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
「别去什么想去的地方,把濑川带到我家去怎样?我家有很棒的红茶喔。要聊天的话,那样也是最不花钱的选择喔。」
「咦?」
我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不禁直直望着菅谷那笑眯眯的表情。
去菅谷……家里?
我记得菅谷应该是一个人住才对。也就是说……孤男寡女去到狭窄的套房内?
不对不对!就算真是孤男寡女,我也想太多了。又不是说到女生家里去,就一定会发生什么开系。没错,要是在家里跟女性两人独处,我之前不也有过吗?那时候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没错,我在莱香学姊家里,一点都……
「喔?看到佑太了。」
「对,在莱香学姊家的时候,什么都……呃、莱香学姊!?」
我不禁朝说话声传来的方向反覆看了两次,这才确认莱香学姊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咦?怎么会?为什么莱香学姊会在这里?」
「我在散步。佑太呢?」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莱香学姊要举着双手,但我很清楚她的步伐相当轻快,看来学姊似乎真的是在散步的样子。由于莱香学姊现在也住在池袋,所以这样偶然在路上碰面,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虽然是不奇怪,但时机也太不巧了。
面对莱香学姊在我跟菅谷身上往返的视线,让我不禁冒出冷汗。
我并没有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虽然没有,但这股危机感又是怎么回事呢!
「呃、啊~~那个……怎么说……」
我让脑袋全速运转,试着寻找最佳的回应,但这还只是开头而已。
「佑太!我找到你了!」
又有另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其他方向传来,那独特的腔调,让我一下就知道对方的身分。
「沙夏!?」
我转头一看,看见手里捧着许多东西的沙夏。这是什么状况?怎么会这样?在池袋这么大的地方,应该不至于连续碰到熟人吧?三名美女就这么在不知所措的我面前邂逅了。
「我还想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原来你跟莱香及美纪在一起。莱香,一会儿没见啦,美纪是上次小雏生日的时候见到的吧?你还记得我吗?」
这么说完眨了一下眼睛的沙夏,带着开心的笑容勾住我的手臂。
……咦?为什么要勾着我的手臂呢?
「当然还记得呀。好久不见,是美羽的妈妈,沙夏小姐吧?」
「再过一阵子,可能就不只是那样罗……人家之前也说过嘛?」
「……喔~~是这样吗~~」
咦?虽然菅谷跟沙夏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但是……
总觉得附近的温度似乎下降了。比起这个,我还是很在意沙夏这样勾着我的手,莱香学姊还在眼前盯着我瞧呢。尽管学姊还是跟往常一样不发一语,但没想到只是这样被女人勾着手,就会让我感到如此心虚。
而且菅谷还在这个时候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其实我们正说好要招待濑川到我家里呢,既然有美羽妈妈在,那么晚一点回去应该也不成问题吧?濑川。」
「咦?」
等等,我们网刚还没说好要去你家里,为什么现在就变成已经确定了?
「哎呀,佑太会晚回家吗?可是今天要接小雏的人……」
是我啊,是我!我当然会去啊。
「如果佑太不能去的话,那要我去吗?还是要跟小空或美羽说一声呢?」
莱香学姊面无表情地如此提议。平常提到接送小雏的事,莱香学姊就算表情少有变化,也都会让人感觉到笑意,但今天的气氛却莫名僵硬……喜旭、这是什么状况?
「没有啦,不用说小空跟美羽,难得沙夏来了,我也想尽可能留在家里啦,小雏我也会去接的……所以……」
唔!莱香学姊的视线不偏不倚地直视我。
在对学姊的反应感到不解的同时,我脑袋里也回想起小鸟游家的日常。
小空跟美羽她们平常都不会晚归。
这是因为她们回家之后,还有家事得帮忙处理。她们跟一般家里有父母的孩子不同,她们要负责的工作,早已超过一般小孩帮忙做家事的范围。包含我在内,小鸟游家所有人都有负责重要的家事,虽然说这是我们过着四人生活不可避免的事,但还真是让她们辛苦了。在这一瞬间,我明白地回想起这个事实。
我觉得自己像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抱歉,菅谷。我还得去接家里的老么,所以不能待太晚。我最多大概只能再待两个小时而已……」
刚才那突然的邀绚,虽然令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既然空不出时间,我也只能拒绝。
我没有做的家事,家里的女儿们都会立刻接手。
虽然以今天的情况来说,会有莱香学姊跟沙夏在,但依赖这种特别的状况并不是好事。
因为我是要照顾家人的爸爸,所以我必须在任何时候都扛起责任才行,这是我的尊严。听我这么道歉,菅谷反而慌了手脚。
「别、别这么说,是我强人所难,我才应该说抱歉才是。」
我反而让菅谷感到愧疚了,而沙夏那莫名僵硬的感觉,也变缓和了。
「我想佑太偶而也会想放松一下,所以只要等到要接小雏的时候再回来就行了。可是晚上我准备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所以记得把肚子空出来喔。」
看见沙夏将脸凑到我面前用妩媚的笑容这么说时,让我不禁心跳加速。
「我很想看沙夏做菜的样子,我也想去接小雏,所以我跟沙夏一起回家吧。」
就这样,偶然的女神赐予我跟莱香学姊相处的时间,似乎还会持续到傍晚的样子。
「那我们今天就再一起去接小雏吧!」
「嗯。」
莱香学姊点头同意的时候,眼神似乎带着几分笑意。
……女神!
就在我不禁看得出神的时候,听见两旁传来低声的说话声。
「唔,看来莱香果然是最大的对手呢。」
「……濑川真是的,又跟织田学姊在一起。」
沙夏跟菅谷的视线让我感到格外难受。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呢?
想不出答案的我,只能尴尬地苦笑。唉……
在这天晚上,我接到了羽柴先生通知美羽拍摄时间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