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寒牙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难以启齿的艰难,“说凌小姐之于您,与他这等觊觎者本质上并无区别,区别只在于……您手段更高明,更懂得如何骗取她的信任和感情……说凌小姐以为的情深义重,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宝物’的守护与利用。”
复述到这里,寒牙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涩意。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尊上的表情。
“凌小姐她……起初不信,厉声反驳。但冥杉不断用言语刺激,提及您为何对她特别,为何从不告知真实身份……说您……心虚。”寒牙回想起凌红云那时骤变的脸色和瞬间崩溃的防御,心中一阵抽痛,“属下一再喝止,试图让凌小姐稳住心神,但…………”
寒牙艰难地描述着凌红云当时的状态,那种心死如灰、放弃一切的绝望,即便此刻回想,依旧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后来……属下试图拼死阻拦冥杉的最后一击,但力有未逮……再后来,尊上您便赶到了。”寒牙终于说完了整个过程,深深叩首,“属下失职,未能及时阻止冥杉狂言,致使凌小姐心神受创,请尊上重罚!”
汇报结束了。楼道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如同背景板一样模糊地存在着,更反衬出此地的寂静无声。
秦越依旧沉默地站着,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寒牙汇报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最清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重构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他能想象出她听到那些话时的震惊、茫然,到后来的挣扎、痛苦,直至最终的……绝望。
那个他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一直试图寻找一个合适时机、用更温和的方式去解释的秘密,竟是以这样一种最残忍、最不堪的方式,由他的敌人,用最恶毒的语气,揭露在了她的面前。
他早就知道这一天可能会来,却没想到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如此鲜血淋漓。
他知道冥杉的话半真半假,刻意扭曲,将最初的目的与后来的情感混为一谈。但……那最初的目的,本身就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他接近她,确实是因为她身为昆仑玉的气息,是他渡过死局的唯一希望。
这一点,他无法否认。
也正因为无法否认,此刻面对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房门,他才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力量可以碾灭冥杉这样的蝼蚁,可以掌控一方结界,可以震慑万妖,却似乎……无法叩开一扇心门,无法抚平那些被毒言撕裂的伤口。
寒牙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等待着尊上的裁决。他能感觉到,周围那沉凝的低气压,非但没有因为他的汇报完毕而消散,反而变得更加浓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后、最压抑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