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关掉了办公室的最后一盏灯。项目到了关键阶段,连续几日的加班让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她撑着伞,快步走向地铁站,冰冷的雨丝偶尔被风吹着,贴上她的脸颊,带来一阵寒噤。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空荡荡的位置。平日里,那里总会缠绕着冰凉的“墨墨”,那份独特的触感总能奇异地抚平她的焦虑。但不知为何,最近几天,“墨墨”似乎格外嗜睡,总是盘踞在饲养箱的角落里,连她靠近时的反应都变得有些迟钝。或许是天气太冷了吧?蛇类需要冬眠,虽然江市冬日不算严寒,但“墨墨”的状态还是让她有些担心。想到这里,她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推开略显老旧的单元门,楼道里声控灯应声而亮,驱散了些许门外的黑暗与潮湿。苏桃收起滴着水的雨伞,熟练地掏出钥匙,插 入锁孔。
“咔嚓。”
门开了。
一股熟悉的、属于“家”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从室外带回的寒意。然而,就在她踏入门内,反手准备关门的瞬间,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阳台外透进来的、被雨水模糊了的城市霓虹,提供了些许微弱的光源。就在这暧昧的光线下,在她平日里习惯放置饲养箱的客厅角落阴影里,站立着一个修长的人影。
那是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仿佛由夜色织就的黑色长衣,材质奇特,隐隐流动着暗哑的光泽,如同他曾经那身漆黑的鳞片。墨黑的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是一种近乎没有血色的白。他的五官深邃立体,线条完美得不似凡人,一双墨黑的眼瞳在昏暗光线下,隐约可见其中流转的暗金细线,正一瞬不瞬地、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紧紧盯着她。
最让苏桃心脏骤停的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冰冷、幽邃,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丝她无比熟悉的、属于“墨墨”的清冽味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陌生的、危险又俊美的男人,朝着她,缓缓地、一步步走近。
他的步伐很轻,落地无声。随着他的靠近,那股混合着冰冷与熟悉的矛盾气息更加清晰。
然后,他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
他微微低下头,抬起一只手,指尖修长,骨节分明,带着一种玉石般的冷感,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隐忍地停在了半空。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苏桃自己那急促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终于,他开口了。
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久未言语的微哑,却又如同浸透了陈年冰雪的松涛,清晰地敲击在她的耳膜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一种几乎要将她灵魂都灼穿的温柔与痛楚。
他说——
“清月……”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尘封了千年的钥匙,像是要准备撬开苏桃记忆深处某个被牢牢封锁的角落。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