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意外?不!
这分明是计划好的第二步!用一场“流产”的苦肉计,彻底坐实这个“孩子”的存在,同时也将他置于一个更加被动和“愧疚”的境地!甚至……是为了毁灭可能存在的、真正的生理证据?
他立刻转身,走向护士站。手术室的红灯亮得刺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戴着口罩、神情疲惫的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陈默公式化地宣布:“苏玫女士送医及时,生命体征平稳。但是……很遗憾,胎儿……没能保住。是意外流产。”
他递过一份手术记录单,“这是手术确认书,需要家属签字确认一下情况。”
陈默接过那张还带着消毒水味的薄纸,目光习惯性地扫向下方手术医生签名栏——那里需要一个确认手术过程和结果的签名。一个龙飞凤舞、带着医生特有潦草风格的名字跳入眼帘:张明远。
张明远?!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陈默脑海中的迷雾!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
张明远!县医院妇产科曾经的技术骨干!但他……他三年前就因为一场离奇的车祸,在省城的高速公路上车毁人亡了!陈默当时还作为县里代表去参加过他的追悼会!一个死了三年的人,怎么可能在今天的手术单上签名?!
巨大的疑云和冰冷的愤怒瞬间攫住了陈默!这已经不是造假,这是赤裸裸的、胆大包天的鬼魅伎俩!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将手术单折好收起,目光锐利地投向旁边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神躲闪的值班护士:“小刘护士,刚才苏玫的手术,是张明远医生主刀的?”
小护士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是……是张医生……他……他今天刚好……” 她的谎言拙劣得不堪一击,连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陈默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护士惊恐的脸上:“看着我!张明远医生三年前就因公殉职了!追悼会我亲自去的!告诉我,刚才手术室里,拿着手术刀的,到底是人是鬼?谁让你在这份死人签名的单子上盖章确认的?!”
巨大的心理压力瞬间击溃了小护士脆弱的防线!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带着哭腔,声音充满了恐惧:“陈……陈主任……我……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她惊恐地左右张望,仿佛黑暗中藏着吃人的怪物,“是……是上面……上面来的大领导……亲自打电话到院长办公室……要求……要求对苏女士的手术情况……‘绝对保密’!所有记录……都要按……按他们的要求来……我……我只是个护士……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别问了……”
她语无伦次,最后几乎是哀求着,捂着脸蹲了下去,肩膀剧烈地抽动。
“上面来的大领导”……“绝对保密”……“按他们的要求来”……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陈默的耳膜!周慕云?还是他背后那只遮天蔽日的巨手?为了掩盖一个谎言,他们竟然能驱使一个死人的名字,操控一家医院的手术记录!
这手眼通天的能量,这肆无忌惮的狂妄,简直令人发指!
陈默站在冰冷寂静的医院走廊里,手里捏着那张签着“张明远”名字的手术单,看着眼前崩溃哭泣的小护士,听着手术室里隐约传来的仪器声。
苏玫手腕上嵌着陶瓷碎片的绳索,冷藏车里冰封的陶瓷碑,假造的dNA报告,死人签名的手术单……所有的线索碎片,都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令人不寒而栗的巨大阴谋漩涡中心。
而那个流产的“孩子”,如同一个被精心制造又残忍抹去的幽灵,成了这场权力游戏中一枚冰冷而恶毒的棋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空气,眼神变得如同淬火的寒冰。这场戏,演得够真,也够狠。但狐狸尾巴,终究是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