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itle暴君的遗产suary面对专门克制“变量”的敌人,零被迫动用了来自暴君的阴暗战术——利用人性的弱点和心理盲区设下陷阱。他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方式,瓦解了“猎犬”小队的协同作战体系。full_链接断开的瞬间,世界并没有崩塌,只是……变空了。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彻底的孤寂。就在前一秒,灰鸦的存在还像呼吸一样自然,是零在混乱世界中定位自我的永恒坐标。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她的紧张,她透过瞄准镜传来的、冰冷又滚烫的专注。那条无形的线,是他的锚,是他的人性,是他在风暴中最坚固的礁石。
而现在,那根线被剪断了。
凯恩,那个优雅得如同死神的男人,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就将零从他的世界里活生生地剜了出来,扔进了一片绝对的、无声的真空。
他听不见了。不是耳朵,是灵魂。
恐慌,如同深海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来,要将他的意志碾成齑粉。他下意识地想呼喊灰鸦的名字,却发现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沉重得像铅块。他甚至无法确定她是否还存在,是否还活着。
也许,她也和自己一样,被扔进了这片虚无里?
不,更糟。
也许,只有我一个人。
三台战争傀儡的引擎声变得异常清晰,像是三只巨大的金属蜘蛛,迈着死亡的舞步,从三个方向收紧了包围圈。它们的单眼扫描仪发出的红光,在沙地上织成一张无形的、致命的网。每一个网格,都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没有任何死角,没有任何漏洞。
这是完美的、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杀戮逻辑。
零的身体僵住了。克洛诺斯留下的战斗数据库正在疯狂运转,模拟着成千上万种应对方案,但每一个方案的尽头,都是同一个血红色的词:
【歼灭】。
没有了灰鸦的协同,没有了那超越语言的默契,他只是一个被拔掉了獠牙和利爪的困兽。凯恩说得对,剥掉了神的外衣,他只是一只可怜的虫子。
“感觉到了吗?容器。”
那个声音,在绝对的孤寂中,突兀地响起。冰冷,清晰,带着一丝几乎可以被称之为“愉悦”的嘲讽。
是克洛诺斯。
“这就是自由。”暴君的声音在他的颅内回响,不是低语,而是如同君王在自己的宫殿里发表宣言,“没有了那根名为‘羁绊’的狗链,你终于可以作为一件完美的武器而存在了。你应该感谢他,他帮你完成了我一直想做却没做成的事——给你断奶。”
“闭嘴……”零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试图将那个声音驱逐出去,但在这片精神的真空中,克洛ho斯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闭嘴?为什么?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克洛诺斯轻笑了一声,“你那套可笑的英雄主义,那种与蝼蚁共情的低级趣味,在这种绝对的、高等的‘规则’面前,不堪一击。你以为你们的‘信任’和‘默契’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那只是低等生物为了弥补个体缺陷而进化出的、效率低下的补偿机制罢了。而凯恩,他掌握的,是斩断这种补偿机制的‘权限’。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零。在这里,只有个体,没有我们。”
“他……他把灰鸦也……”零的声音在颤抖。
“哦,那个女人?”克洛诺斯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她大概也成了和你一样的孤岛。但她比你强,她生来就是一匹独狼。而你,你这件可悲的作品,却被强行注入了‘依赖’这种病毒。现在,病毒被清除了,你却闹起了脾气。真是……幼稚。”
三台傀儡已经近在咫尺。它们的电浆炮炮口亮起了毁灭性的光芒,高周波战刃因为能量的注入而发出刺耳的嗡鸣。
死亡,只在下一个瞬间。
“想活下去吗?”克洛ho斯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像一个严厉的导师,在训斥一个不成器的学生。
“……想。”从牙缝里挤出的一个字。
“那就忘掉你的‘变量’之力,忘掉你那套神神叨叨的规则改写。那些东西,在凯恩的领域里,都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垃圾。现在,你要学的,是我的东西。是那些被你视作‘邪恶’、‘阴暗’,却真正能让你在这种地方活下去的……遗产。”
“遗产?”
“没错。”克洛诺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傲慢,“记住,零。我,克洛诺斯,在成为‘暴君’之前,首先是一位……学者。我研究的,不仅仅是基因,更是……人性。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精妙、也最脆弱的系统。它充满了漏洞,充满了可以被利用的bUG。而凯恩和他的玩具们,他们自以为是完美的逻辑造物,但他们的创造者,是人。他们的行动逻辑,他们的任务目标,他们的……傲慢,都源自于人。”
“所以……我们要攻击的,不是他们的装甲,而是他们的‘系统’。一个……由人性弱点构成的、看不见的系统。”
零的脑海中,仿佛有一扇全新的、通往地狱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门后,是克洛ho斯亿万次的实验记录,是无数次对智慧生物进行的、冷酷到极致的心理剖析。
恐惧、贪婪、愤怒、嫉妒、傲慢、希望……每一种情感,都被克洛诺斯量化成了一串代码,标注着其触发条件和可利用的后果。
这就是……暴君的遗产。
“第一课。”克洛诺斯的声音像手术刀一样精准,“敌人认为你是什么?”
“一个……被剥夺了力量的、可怜的虫子。”零瞬间明白了过来。
“很好。那么,你就演给他看。”
就在电浆炮即将开火的瞬间,零的眼神,变了。
那股淬火精钢般的意志,瞬间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他的瞳孔放大,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脸上露出了和小女孩如出一辙的、面对世界末日时的惊骇表情。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夹杂着绝望与痛苦的尖叫,然后……转身就跑。
他跑得毫无章法,踉踉跄跄,像一只被吓破了胆的野狗。他甚至在奔跑中被自己绊倒,狼狈地在沙地上滚了一圈,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狂奔。
他奔跑的方向,不是任何看似有生路的地方,而是……那群同样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抱团蜷缩在一起的“变量”幸存者。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远处的灰鸦,刚刚从链接被切断的巨大冲击中缓过神来,正准备不顾一切地开枪制造混乱。但看到零这副模样,她的心,瞬间被冰冷的绝望攥紧了。
他崩溃了……
就连那三台战争傀儡,它们的行动逻辑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它们的核心处理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目标放弃了所有有效的抵抗和规避,选择了……一种纯粹的情绪化反应。
只有一个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是凯恩。
“哈……哈哈哈哈!”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里充满了轻蔑和快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剥掉了那层故作坚强的外壳,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吗?一个……连求生本能都丧失了的、懦弱的灵魂?”
他挥了挥手,像一个欣赏戏剧的贵族,对着他的傀儡们下达了新的指令。
“去吧,我的猎犬们。别那么快杀了他。陪他玩玩。让他和他保护的那些‘同类’,一起在绝望的舞台上,跳完这最后一支舞。”
凯恩的傲慢,就是克洛诺斯所说的、第一个可以利用的“漏洞”。
他没有选择立刻终结战斗,而是选择……欣赏。他想看到零最狼狈、最丑陋的死法,以此来证明自己理论的正确性——人性,就是原罪。
三台傀儡接收到了指令。它们放弃了原本的绝杀阵型,呈一个扇形,不紧不慢地朝着零和那群幸存者们逼近。它们的步伐沉重而稳定,每一步都像踩在人们的心脏上。它们不再是高效的杀戮机器,而是……行刑者。
零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那群幸存者之中,他瑟缩着身体,躲在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后,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