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凤眸一瞪,厉声斥道:“狗奴才!本宫与陛下是结发夫妻!陛下病重,本宫于情于理都该在身边照看!你敢拦我?!”
大太监寸步不让,腰背挺得笔直,话语掷地有声:“在未有陛下明确旨意之前,奴才绝不会放任何人进去。稍后陛下清醒,若因此要治奴才的罪,奴才……绝无怨言!”
皇后凤眸扫过寸步不让的大太监,又掠过殿外垂首肃立、沉默的皇子与重臣,胸中怒火翻涌,却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刺骨的“夸赞”:
“好……好得很!真是个……忠心的奴才!”
面对皇后那淬毒般的“夸赞”,大太监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恭敬到无可挑剔的模样,仿佛根本没听出那话里的尖刺。
他既不辩解,也不惶恐,更不与皇后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只是沉默地、近乎无视地转身回到了内殿,如同最忠诚的影子般,重新守候在龙榻之侧。
他这一走,殿外的气氛更是凝滞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好在,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内殿的门再次被推开。
太医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出来,对着外面翘首以盼的众人长长舒了一口气,回禀道:
“陛下……已然转醒了。”
太医的话音刚落,紧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大太监便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众人,清晰而平稳地传达了口谕:
“陛下有旨,宣——四殿下,即刻觐见。”
这道口谕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瞬间在每个人心中激起了不同的波澜。
林楠听到口谕时,似乎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整了整因先前匆忙而微乱的衣冠,沉声应道:“儿臣遵旨。”
说罢,他便在全场目光各异的注视下,迈步走向内殿。
三皇子看着林楠消失在殿门后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辨——有几分“果然如此”的了然,有几分难以压抑的不忿,但最终,却都化作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释怀。
皇后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带着急切追问道:“那本宫呢?陛下可要见本宫?”
大太监微微躬身,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回娘娘,陛下只召见了四殿下一个人。”
皇后心有不甘,双手在袖中悄然握紧,但终究不敢在此时硬闯。
她只能强行按下心中的焦灼与不安,暗自安慰自己:林楠这小子,虽混不吝,但与东宫素来交好,自己侄女还嫁给他为正妻,若真是他……或许,也不算最坏的结果。
皇后能劝自己勉强接受,内殿之中,艰难地睁开眼的皇帝,看清独自走进来的人是林楠时,浑浊的眼中却满是难以置信,他几乎是挣扎着质问:
“怎么……怎么会是你?!”
林楠闻言,非但没有惶恐,反而好整以暇地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痞气的弧度,反问道:
“不是我,那舅舅希望是谁?是我那……三表哥吗?”
这话如同惊雷,瞬间劈醒了皇帝!
他猛地瞪向如同影子般侍立在龙榻旁的大太监,目眦欲裂,用尽力气嘶声怒斥:
“顾守忠!你个狗奴才!你……你敢背叛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