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大知道自己亲爹在惋惜什么,珍娘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去了,要不然陈家和林楠的关系还能更亲密几分。
“好歹还有辰哥儿。”陈老大只能这么安慰亲爹也安慰自己。
“你说的对。等会儿你挑几样礼,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亲家。女婿还要和同窗聚一聚,脚程慢,林家怕是还不知道。”
“好,”陈老大点头应了:“我也给辰哥儿带些能用的,和我媳妇一起去。我就珍娘一个嫡亲的妹子,辰哥儿一个嫡亲的外甥,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他。”
陈老头满意地点头:“这才是当舅舅的样子。你要记住,辰哥儿没了亲娘,你个当舅舅的就更要上心。”
半个多月后,林楠终于到了家,刚把中举的喜讯告诉家里,就知道了珍娘难产去世的噩耗。
“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楠红着眼睛,满脸伤心。
老三媳妇没想到儿子反应这么大,心虚之下添了几分恼怒:“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不是为了不打扰你考试。那个时候告诉你能怎么办?除了让你分心,能有什么用?”
“珍娘是我结发妻子,我为人夫婿,她生产我不在身边就万分对不住她了,她难产去世,我竟然现在才知道。怎么配为人夫为人父?”
蔡婆子看着孙子情真意切的悲伤,一时间心里有些打鼓,难不成我会错意了?
她之前明明觉得孙子对老三媳妇折腾珍娘这个孙媳妇是默许的,纵容的。
虽然不知道孙子在打什么主意,但她默契的打了配合,选择了装聋作哑。
怎么看起来这么颓废难过啊?
难不成孙子还真把珍娘放心里了?
蔡婆子心里惊疑不定,可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因为珍娘的死让这个最出息的孙子和家里离心。
“你这个没心肝的啊——”蔡婆子张嘴就带了哭腔,用拳头捶打林楠:“你一走就是半年多,我这么大岁数了,我都怕哪天一觉醒不过来,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林楠听了这话只能跪下认错:“奶,孙儿不孝。”
“你不孝什么,在奶看来你是最孝顺的。你是奶的骄傲。奶知道你在外面风餐露宿更不容易。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
有陈家的钱财,风餐露宿倒也不至于。
“奶想你,可奶也理解你。我们是亲人,为彼此的心都是一样的。珍娘也是这样想的。”
“……珍娘也是这样想的?她不怪我?”此刻二十多岁的林楠在蔡婆子面前脆弱的像个孩子。
“当然。”蔡婆子非常肯定的告诉林楠:“珍娘的事,你岳父岳母也是同意不告诉你的。”
注意到林楠转头看过来的目光,陈老头面上是痛惜是悲伤,但还是一把拉起了林楠:“好孩子,我们都知道你和珍娘夫妻感情好。瞒着你,也是珍娘的意思。”
林楠目光惊痛:“岳父,珍娘这样为我……我……”
话没说完,哽咽落泪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老头心里满意,招呼跟着垂泪的妻子:“快去把辰哥儿抱过来。”
又说林楠:“辰哥儿还没见过你这当爹的呢?你要不要抱抱他。”
林楠看着抱到自己面前的孩子,整个人是大写的无措,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珍视,喃喃道:“辰哥儿……”
“是啊,你看他眉眼和你多像。”蔡婆子也乐呵呵的凑过来。
“鼻子像珍娘。”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林楠这样肯定的说。
因着孩子,整个气氛一缓。
据当天在场的人说,林举人一直抱着孩子不撒手,对亡妻给他留下的这个孩子珍爱非常。
等传出林举人决定为妻子守孝一年的时候,林楠情深义重的名声更是广为流传。
“林楠林文朴吗?”
一座府邸后宅里,一个明媚俏丽的少女读着感人至深的悼亡诗,泪盈于睫,心里对这样的爱情生出来几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