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修随着三人踏入那座隐匿于荒草深处的废弃瓦房时,斜阳正将最后一点余晖洒在斑驳的墙垣上。红云走在最前,双手快速结出一个繁复的法印,指尖流转的灵光如蝶舞纷飞。随着她一声低喝,一道若有若无的红色光幕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旋即消散在暮色中。
“好了,结界已除。”红云轻声道,侧身让久人先行。
屋内的景象比想象中更为简陋。蛛网在梁木间织就灰色的罗帐,尘土在从破窗透入的光束中缓缓浮动。唯有靠墙摆放的一张木床、一方缺角的桌椅,证明这里尚有人烟。而在那张铺着陈旧被褥的床上,一个身披褪色睡袍的女子正艰难地支起身子。
那女子容颜本应秀丽,此刻却因痛苦而扭曲。细密的汗珠缀满她的额角,几缕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见到来人,她黯淡的眼眸倏然亮起,却又很快蒙上一层忧虑。
“红云姐,你们不必再为我耗费灵力了。”她的声音虚弱得如同秋日蝉鸣,“我已是将死之人,何苦……”
红云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握住女子冰凉的手。眼眶瞬间红了:“紫凌,你胡说什么!当年我们四人在月下立誓,要同生共死,如今怎可能弃你于不顾?”她回头望了望林修,语气中带着希冀,“我们请来了一位前辈,定能治好你的伤。”
紫凌这才注意到静立门边的林修。她神色一紧,暗中传音道:“大姐糊涂!我们这些日子为躲避城中税吏东躲西藏,怎能将陌生人带来此处?”
红云轻轻摇头,同样传音回道:“妹妹放心,若前辈有心加害,我们早已性命不保。况且我们如今一贫如洗,前辈又能图我们什么?这是你最后的希望了。”
紫凌抬眼看向久人和远山,见两位同伴都对她坚定点头,终于轻叹一声:“也罢。只是红云姐,若此次依旧无望,往后便莫要再为我费心了。”
红云面色微变,知她性子刚烈,只得暂且应下。
此时的林修,早在踏入屋内的刹那,便已用神识将紫凌的状况探查得一清二楚。她左臂上一道紫黑色的伤口触目惊心,溃烂的皮肉中隐隐有黑气流转。更棘手的是,毒素已侵入经脉,在四肢百骸中蔓延。能在如此剧毒下撑到现在,全赖红云每日以自身灵力为她洗涤经脉。然而金丹期的修为终究有限,毒素蚕食生机只是时间问题。
林修指尖泛起温润蓝光,低吟道:“病仙咒,定本源。”一道清辉笼罩紫凌全身,将肆虐的毒素暂时禁锢。
他随即伸出一指,轻轻搭在紫凌腕间。一缕细若游丝的灰气顺经脉探入,那精纯无比的灵力让紫凌忍不住轻哼出声。林修见她尚能承受,便操控着这缕灰气在经脉中游走。所过之处,盘踞的毒素如冰雪消融,尽数被灰气吸纳。
待运行完一个大周天,林修缓缓抽出那缕已变得漆黑如墨的灵力。掌心腾起一簇赤焰,将毒气焚为虚无。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处溃烂的伤口上。一小团灰气如薄纱般覆上,将深植血肉的毒素丝丝抽离。随后他指尖流转出充满生机的翠芒,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眼间光洁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