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凯旋的旌旗,浩荡大军抵达京畿。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欢呼“靖亲王”之声震天动地。银甲白马的萧逐渊端坐于战马之上,面容冷峻,目光如电,扫过熟悉的京城轮廓,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凛冽煞气与不怒自威的压迫感。然而,在这份看似无上的荣光之下,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隐藏在繁华背后的冰冷恶意。
队伍行至皇城正门承天门外,按制,主帅需在此下马,卸甲(象征性),入宫觐见。
迎接他的,并非礼部官员,而是全副武装的宫廷禁卫,以及一脸肃杀之气的太子萧承睿,其身旁还站着一位手持拂尘、面色阴柔的内侍省都知——德妃的另一心腹。
“靖亲王,”太子萧承睿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与冷意,“一路辛苦。”
萧逐渊缓缓下马,动作沉稳如山,目光平静地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亲迎,臣不敢当。”
“非是亲迎,”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猛地提高声调,“乃是奉父皇密旨,在此问罪!”
话音刚落,身后禁卫“唰”地一声,刀剑半出鞘,寒光映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周围的欢呼声戛然而止,百姓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问罪?”萧逐渊眉峰微挑,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危险起来,“臣,何罪之有?”
太子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朗声道:“靖亲王萧逐渊,你可知罪!一,北境之战,你擅杀监军王振,杀人灭口,其心可诛!二,军中私藏、打造违禁奇巧军械,图谋不轨!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他顿了顿,目光如毒蛇般盯住萧逐渊,“你与北戎败将兀术赤暗中往来,通敌卖国!证据确凿!”
“通敌卖国”四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承天门外!人群一片哗然!
太子一挥手,那名内侍省都知捧上一个木匣,打开后,里面是几封书信和一块染血的、刻有戎族狼图腾的令牌。
“这是在王振监军遗物中发现的,你与兀术赤暗中勾结的信件副本!还有这块令牌,是戎族大将信物,亦是从你一名亲卫身上搜出!你还有何话说?!”
这,便是德妃与玄蛇教准备的“大礼”!伪造的通敌信函,以及利用玄蛇教控制人心的诡异手段,将令牌“安排”到萧逐渊身边之人的身上。罪名一旦坐实,便是万劫不复!
萧逐渊看着那所谓的“证据”,脸上并无惊慌,只有一种早已预料到的冰冷与嘲讽。他尚未开口,一个清冷如冰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太子殿下,仅凭几封来历不明的信件和一块不知如何出现的令牌,便欲定一位为国血战的亲王通敌之罪,是否……太过儿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谢清晏不知何时已来到场中。她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裙,墨发如瀑,容颜绝美依旧,但那双眸子却清冷得仿佛不似凡人,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疏离与平静。她甚至未曾多看萧逐渊一眼,目光直接落在太子和那内侍省都知身上。
揽月阁的行动,比所有人预想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