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大厅的穹顶如倒扣的巨钟,雕花梁柱错综复杂,像极了三方势力盘根错节的暗斗。地面铺着青黑色玄武岩,光滑如镜。
大厅里,三股势力的核心人物即将召开闭门密谈。第一位是面目阴鸷的禄东祈,眼神里藏着不加掩饰的锋芒;其次是多罗瑟拉老太后,虽已老迈,眼角的皱纹却透着阅尽世事的锐利;最后一位是阿塔天可汗慕容国,肥厚的脸颊此刻紧绷着,显然憋着一股火气。
三人围坐在紫檀木长案边,长案边缘还有几个掌印,显然是被无数次拍击所致。案上摆着三只茶杯,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杯沿凝着细密的水珠。
厅内没有窗,光线全凭青铜鼎里的烛火支撑,跳动的火苗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偌大的厅堂里,除了这三人再无活物,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沉甸甸的铅块。
“听说你想夺取我万都平原,这事当真?”慕容国率先拍响桌面。
禄东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真如何,不当真又如何?你在万都平原、夜来山、阿卡斯山屯集重兵,总不会是去围猎消遣吧?我早警告过你,撤军五百公里,你倒好,不仅置若罔闻,反倒加派兵力,真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他妈的!”慕容国猛地的站起身,肥厚的手掌在案几上拍出闷响,“屯兵的地方是我阿塔境内。凭什么你说撤就得撤?我这天可汗的位子,难道是你们庆国册封的?”
“说了让你们别那么大火气,又不是年轻人,怎么骂起娘来了。”瑟拉老太后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的纹路,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悠哉,“尤其是你,禄东祈。你不是戴戒者,寿命不会超过百年。而我们都是戴戒者,还可以活很久。要是气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禄东祈猛地转头瞪向她:“不用你瞎操心。戒神说了,只要我不再滥杀无辜,便会恢复我的戒能力。”
“怎么可能?”瑟拉老太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银白眉毛挑得老高,眼神满是质疑,“戒能力一旦失去,从未有过恢复的先例,你莫不是被什么幻象迷了心窍?”
禄东祈缓缓坐直身体,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淡然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已经快十年没有杀人了,只要十年一满,便能恢复戒能力。不过就算我不再滥杀,只要获得许可,我依然可以统一三国。”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一丝霸气,仿佛统一三国对他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
“你们吵架归吵架,不要满口污言秽言,有失体统。”瑟拉老太后皱紧眉头,银白的眉峰拧成了疙瘩。
禄东祈低吼道:“我早说过,万都平原向来是强者的地盘。阿塔自己守不住,我不取来难道留着生霉?”
“这是他妈的侵略,赤裸裸的侵略!”慕容国的声音陡然拔高。
“侵你姥姥的略!”禄东祈往前倾身,眼中凶光毕露,“你把万都平原让出来,要金银要粮草尽管开口——当然,源石除外。”
“我要你的命!”
“好啊。”禄东祈反而笑了,“你让出万都平原,我这条命现在就给你。”
然后二人陷入长久的学园,瑟拉老太后发出一声轻笑,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慕容天可汗,用一条命换万都平原,这笔买卖未免太亏了。再者说,每次会面都污言秽语,就不能好好论事吗?”
禄东祈转头看向她,语气转冷:“最近临清府一带,有戴戒者越境行凶,是不是你们多罗的人?”
“你有何证据?”瑟拉老不答反问,“我多罗子民都是良善之辈,断不会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不是最好。”禄东祈语气平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可能是黑名会的人,那帮渣子近来越发活跃,谁也说不清这群老鼠想干什么。你们记好了,不管是王下会还是议政堂,都别跟他们勾三搭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