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顾晖昂眼神发亮，“老天，我们可能正在改写整个人类的医学方向！”
“继续。”伍思辰吐出两个字。
“鲸落一号”继续下潜，在这个幽暗冷寂的世界中，他们仿佛不是科学家，而是漂流在神话里的盗火者。
他们见到了透明得能看见内脏却拥有三颗心脏的“裂齿鱼”，
见到了成群结队在海底发光圈中跳舞的“电光虾群”，
还看见了一块仿佛天然祭坛的地形中心，数十种未知微生物竟在规则排列，像是某种远古生态的“遗迹”。
“这些不是自然演化的产物。”顾晖昂声音低沉。
“是的。”伍思辰回应，“它们像是某种……被遗弃的进化实验。”
舱体突遭微震。
“前方出现水流漩涡——强烈磁扰动！”系统警报响起。
“鲲级无人探头1号出击，预备探路。”
画面切换，无人潜航探头迅速出动，刚靠近那片漩涡核心——画面瞬间扭曲消失！
“信号中断！”顾晖昂喊道。
“不要慌，恢复所有备用信号链路。”伍思辰依然冷静，“我们正在接近……它们真正的核心领地。”
整艘“鲸落一号”发出一声极低频的嗡鸣。
那是深渊的回应。
深海的温度，已降至逼近绝对静止点——一种连原子振动都欲沉眠的低温。
这一刻，四周早已无光。
那些曾在地表熟悉的物理规则，在这里如梦似幻地崩塌瓦解。艇外的世界早已被黑暗与压力裹挟至一种超现实的寂静。而今，鲸落一号正仿佛在一片永恒的夜中滑行，任何一丝机械声响，都如神庙钟鸣般神圣又孤独。
光线——早在数千米之前便已彻底消失。
此刻，“深渊之眼”雷达系统投影出的伪彩全息图，成了人类唯一窥探此地真貌的通道。
但越往下，那图像越显诡异。
色彩开始扭曲，结构逐渐失真，数据中那些线条不再像正常生物的形态，而像某种……梦境的投影。
伍思辰缓缓按下操控台上最深处的一枚按键。
“系统，全光谱扫描，开启。”
【启动中——异频信号激活中——】
下一秒——
主屏幕如神迹降临般骤然一亮！
那不是颜色。
而是万千未知频率共同震荡后的视觉奇迹。
一整片“海底星空”，在众人眼前骤然盛放！
那不是星辰，却胜似星辰。
无数发光体在水中缓慢漂浮，游动的轨迹宛如太空中飘移的星云。它们形状各异，有的如荧光丝带般在空间中交错缠绕，仿佛维度折叠的触手；有的如巨大的半透明水母，体内流转着淡蓝微光，甚至隐隐可见一个完整的微型生态系统——小型鱼类、浮游生物与苔藓状光藻竟在其中循环生长，仿佛孕育着一个“囊中世界”。
还有一些更为诡异的个体，外壳晶莹剔透，呈六棱对称结构，光是看着就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不适——像是某种数学语言凝固的具象形式。
“这些……这些东西……”顾晖昂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已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根本不是以碳水化合物为核心的生物结构。”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喃喃道：
“它们的组织排列更像是……晶体态的有机聚合体……而能量来源……可能不是氧气，而是磁通或等离子共振？”
“它们……它们可能根本不属于地球已知的演化体系！”
鲸落一号中，气氛突然如凝固般沉寂。
此刻，哪怕舱体温度恒定、氧气充足，每个人却都仿佛身处呼吸之外的另一层存在之中。
——他们正穿行于一场关于生命本质的谜语。
——一场可能揭开“我们从哪儿来”的深海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