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红方脑死亡(2 / 2)

红军前线指挥所内,空气已经变得凝滞,仿佛整座战地临时搭建的钢铁掩体正缓慢沉入一座看不见的深渊。主控台上的通讯面板全数失效,液晶屏上不断滚动着“失联”“断链”“信号丢失”的提示符号,带着刺目的红光一闪一闪,像是溺水者求救时的眼睛。

耳机里传来的不再是熟悉的战术频道,而是一阵阵尖锐不明的电子杂音。那些本该维系千人部队协同作战的频道,如今只剩下令人烦躁的“嗡嗡”声,夹杂着偶尔窜入的高频啸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电磁频谱的另一端冷笑。

计禹哲坐在主控位,死死盯着主战术显示屏,但这块巨大的屏幕上,蓝方的标记早已消失不见,红方部队的反馈信号也一个个灰暗下来。整张战场图像仿佛瞬间被吞噬,变成一片沉默的荒野。他仿佛被困进一个密封罐,呼吸变得沉重,汗水顺着脖颈流入作训服衣领,冷得像冰水。

“电磁干扰!”他突然意识到问题的本质,猛然起身,声音撕破沉寂,“他们切断了我们的指挥链!”

他知道这种沉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部队失去指挥官,意味着各团营开始陷入各自为战,意味着整个重装师将从“合成作战集群”退化为“孤岛拼死一搏”的战术单位。

“给我派人!摩托兵、通信兵,全都派出去!直接带纸质命令,用人!跑!”

他已顾不上这是否符合演习规定。他清楚,如果此刻不能将命令送达前线,那么每一个连、每一辆车、每一个士兵,都将成为一枚在风中飘摇的棋子,毫无抵抗力地任由敌人摆布。

参谋们瞬间反应过来,有人翻出备用命令封袋,有人飞快手写命令信封,几名年轻的通信兵套上钢盔、穿好战术背心,一边听着指令一边冲出掩体。

他们是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年轻士兵,却也是此刻唯一能替指挥部发出声音的人。他们背着手提电台,骑上摩托车或越野战术车,义无反顾地冲向阵地——可惜,他们才刚刚离开百米远。

几道影子在高空闪动,一阵细不可闻的嗡鸣穿透空气,仿佛是风在轻轻叫唤。但下一秒,低空掠来的破片弹群如雨点般洒落。没有预警,没有提前呼叫,四轴无人机群中早就埋伏的干扰打击小队此刻骤然出手。

爆炸发生在他们周围的泥地上,火光、碎石、破片,交织成一场完美的“拦截秀”。摩托翻倒,车轮还在原地旋转,几名通信兵的身影在硝烟中被掀飞数米,倒地不起。

计禹哲透过防爆玻璃看着那一幕,血色从脸上褪去。他的拳头死死握着,指节泛白,嘴唇颤动却说不出话。他明白了,这不只是一次信息战的胜利,更是一场“人格狙击”的毁灭性打击。

事实上,从演习开始的那一刻起,他所在的这座临时指挥所就已经被九天无人机锁定。

无人机并没有急于发动攻击,而是像猎人耐心地观察猎物在陷阱中挣扎。他们早已利用SAR雷达与频谱分析,绘制出了指挥车的轮廓结构、通信波形、进出通道与排风口热源通道,甚至连车顶的信号干扰器型号与角度都已提前建模分析完毕。

这一切,只等最后一道触发条件——当红军指挥系统陷入完全断链状态,当计禹哲不得不动用“人力传令”这种旧时代方式——说明指挥中心已被逼入死角。

于是,在前方战术判断系统确认目标“临近失效边界”后,导弹即刻释放。

一枚由后方低轨无人攻击平台发射的空地导弹,从五十公里外疾驰而来。它贴地飞行,沿山体轮廓下滑掠行,绕过了数个低空雷达点位,最后从山脊下跃起,如沉默的死神之矛,精准刺入指挥车尾部动力舱。

爆炸声并不算大,却极具穿透力。火光从车尾瞬间冲出十米高,指挥车半个车体被撕裂,装甲板飞溅,燃料与高温气体混合爆燃。整座临时指挥中心如同一团塌陷的火球,陷入黑烟之中。

导演部作战频道中,沉默了五秒。

然后,一道冷静而简洁的系统提示音响起:“红军指挥官阵亡,红方进入无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