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我就是被这种箭所伤。”萧景珩冷声道,“当时太医说,箭簇上有毒,若非救治及时,我早已命丧黄泉。”
赵擎震惊:“殿下是说,朝中有人与北狄勾结?”
“不止勾结。”萧景珩目光如冰,“此人四年前就想取我性命,如今更是将我们的行军路线泄露给北狄。若我所料不差,雁门关内,恐怕也有他们的人。”
这时,审讯俘虏的士兵来报:“殿下,那几个北狄俘虏都服毒自尽了。”
萧景珩并不意外:“果然是死士。收拾战场,立即出发!”
“殿下,将士们疲惫不堪,是否...”
“敌军既然在此设伏,说明他们早已掌握我们的行踪。”萧景珩翻身上马,“我们必须改变路线,加快速度,打乱他们的部署。”
他再次展开沈清璃所赠的舆图,指着一条隐秘小路:“改走这条路,虽然难行,但可节省半日时间。”
赵擎担忧:“这条路要穿过黑风岭,地势险要,若再遇伏击...”
“正因地势险要,敌军才想不到我们会走这条路。”萧景珩道,“况且,清璃在舆图上标注,黑风岭有一处温泉,将士们可在那里稍作休整。”
事实证明,萧景珩的决策是正确的。改变路线后,再未遇到伏击。在黑风岭的温泉处,将士们得以缓解疲劳,治疗伤患。
萧景珩独自站在岭上,望着北方隐约的火光。那是雁门关的方向,战火已经烧到了那里。
“殿下,有京城来的密信。”亲兵呈上一封蜡封的信函。
萧景珩拆开一看,是沈清璃的亲笔信。信中除了关切之语,还提到了一个重要情报:兵部侍郎张承近日行为异常,与多名北境将领有秘密往来。
张承是二皇子的旧部,二皇子兵败后,他主动投诚,被皇上留用。若他是内奸,那北境的布防恐怕早已泄露。
萧景珩立即修书两封,一封给沈清璃,请她继续监视张承;另一封给雁门关守将李靖,提醒他提防内奸,但没有明说怀疑对象。
“赵擎,选派十名精锐,化装成北狄士兵,先行潜入雁门关。”萧景珩下令,“我要知道关内的真实情况。”
“是!”
休整一个时辰后,大军继续出发。萧景珩心知,接下来的战斗,不仅要面对北狄铁骑,还要提防背后的暗箭。
风雪渐小,东方露出鱼肚白。经过一夜疾行,雁门关已经遥遥在望。
然而关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心沉谷底——关墙上飘扬的是北狄的狼旗,关前尸横遍野,显然经历过惨烈的战斗。
“雁门关...失守了?”赵擎难以置信。
萧景珩紧握马鞭,指节发白。雁门关是大周北境最重要的关隘,一旦失守,北狄便可长驱直入。
“殿下,现在怎么办?”众将围拢过来,面色凝重。
萧景珩沉思片刻,忽然问:“舆图上标注的密道,可还通畅?”
赵擎一愣:“殿下是说...那条直通关内的密道?”
沈清璃的舆图上,不仅标注了山川地形,还详细绘制了雁门关的防御工事,甚至包括几条鲜为人知的密道。其中一条密道,可从关外的鹰嘴崖直通关内将军府。
“选派三百精锐,随我从密道入关。”萧景珩果断下令,“赵擎,你率大军在关外伺机而动。以狼烟为号,里应外合,夺回雁门关!”
“太危险了!让末将去吧!”
“我意已决。”萧景珩目光坚定,“雁门关关系北境存亡,必须尽快夺回。况且...”
他望向关墙上飘扬的北狄狼旗,眼中闪过寒光:“我要亲自会会那个内奸。”
半个时辰后,萧景珩率三百精锐来到鹰嘴崖。根据舆图标注,密道入口就在崖下的一处洞穴中。
洞穴隐蔽,入口被藤蔓覆盖,若非有舆图指引,根本无从发现。
“殿下,入口在这里!”亲兵拨开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萧景珩率先进入,众人鱼贯而入。密道内阴暗潮湿,但还算通畅。显然,这条密道近期还有人使用。
行约半个时辰,前方出现光亮。出口处是一口枯井,上方正是将军府的后院。
萧景珩悄悄探出头,只见院中寂静无人,但前厅方向传来喧哗声,似乎是北狄人在饮酒作乐。
“分头行动。”萧景珩低声道,“一队去粮仓,一队去军械库,其余人随我去前厅。以哨声为号,同时发难。”
众人领命,悄无声息地散开。
萧景珩率亲兵向前厅摸去。越靠近前厅,喧哗声越大,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
从窗缝望去,只见厅内北狄军官正在狂欢,几个周人女子被强行搂在怀中,瑟瑟发抖。主位上坐着一个北狄大将,正是北狄名将拓跋宏。
而让萧景珩瞳孔收缩的是,拓跋宏身旁坐着一个周人官员,虽然背对着窗户,但那身形...
这时,那官员转过头来,与拓跋宏举杯共饮。烛光下,他的面容清晰可见——正是兵部侍郎张承!
果然是他!
萧景珩强压怒火,继续观察。只见张承与拓跋宏相谈甚欢,显然早已勾结。
“将军放心,萧景珩此时应该已经死在避风峡了。”张承谄媚道,“就算他侥幸逃脱,雁门关已破,他区区五万兵马,如何抵挡将军的十万铁骑?”
拓跋宏大笑:“好!待我攻下京城,必请大汗封你为南院大王!”
“多谢将军!”
萧景珩眼中杀机毕露。他悄悄打了个手势,亲兵们立即做好准备。
“放信号!”他低喝一声。
一支响箭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一朵红色烟花。
顿时,将军府内外杀声四起。粮仓、军械库同时起火,关外赵擎见到信号,也率军发起进攻。
萧景珩一脚踢开厅门,长剑直指张承:“叛国逆贼,拿命来!”
厅内北狄军官大惊失色,慌忙拔刀应战。张承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战斗异常激烈,萧景珩如虎入羊群,剑光闪处,北狄军官纷纷倒地。亲兵们也是精锐中的精锐,很快控制了大厅。
拓跋宏见势不妙,欲跳窗逃走,被萧景珩一剑刺中大腿,生擒活捉。
“绑了!”萧景珩冷声道。
这时,关内的战斗也接近尾声。周军里应外合,北狄人群龙无首,很快溃败。
天亮时分,雁门关重新飘起大周旗帜。
萧景珩站在关墙上,望着溃逃的北狄残兵,面色却无喜色。
“殿下,此战大捷,为何闷闷不乐?”赵擎问。
萧景珩轻叹:“内奸虽除,但朝中恐怕还有他们的同党。北狄此次南侵,背后必有更大阴谋。”
他取出那支特殊的箭矢,目光深邃:“四年前的刺杀,如今的叛国...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远方,北狄溃兵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风雪中。但萧景珩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在他看不见的远方,一队神秘的黑衣人正快马加鞭,向京城方向疾驰。为首之人怀中,揣着一封密信,信封上赫然盖着青云会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