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之下,既是无形的保护伞,也是巨大的压力和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她必须利用这难得的机遇,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根基,将声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无人可以撼动的力量。
沉吟片刻,沈清璃抬眸,看向沈明远,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父亲,女儿确有一事,需得父亲允准。”
“哦?何事?你但说无妨。”沈明远立刻道。
“女儿蒙陛下与太后娘娘厚爱,赏赐颇丰。加之女儿名下还有些田庄铺面的收益,”她缓缓说道,目光清正,“这些财物,若继续与府中公账混在一起,不仅管理不便,容易生出纰漏,恐也会惹人闲话,说我们沈家觊觎陛下赏赐。再者,女儿既已受封郡主,应有独立的份例与规制。”
她顿了顿,抛出早已想好的理由:“为便于管理太后赏赐及陛下恩典,也为了避嫌,女儿想在自己的院落旁,另设一处独立的账房与库房,一应赏赐、田庄商铺收益及开销,皆由此账房独立核算管理,与府中公账彻底分开。如此一来,账目清晰,也能彰显我们沈家清廉,不负圣恩。”
说完,她静静地看着沈明远。
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要求。意味着她将彻底掌握自己的经济命脉,不再受府中公账的掣肘,其行动力和独立性将大大增强。以往,她虽掌中馈,但大笔银钱动用仍需经过沈明远的首肯或报备公账。而一旦独立,只要不动用公账的钱,她自己的银子,想怎么花,几乎可以完全自主!
沈明远闻言,眉头下意识地蹙了一下。他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这相当于在沈府之内,又建立了一个独立的“小金库”和权力中心,无疑会削弱他作为家主对财务的绝对控制权。
若是以前,他断然不会同意。
但现在……他看着女儿那双沉静却坚定的眼眸,想起她如今的身份和皇帝那句“允一个恩典”,再想到她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和与萧景珩越发紧密的关系……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滚,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深知,这个女儿羽翼已丰,不再是他能强行掌控的了。与其强行阻拦,惹得父女生隙,甚至可能被她用那个“恩典”来达成目的,弄得自己更加难堪,不如顺水推舟,还能维持表面的父慈女孝,借助她的声望为沈家谋取更多利益。
不过瞬间,沈明远心中已权衡利弊清楚。他脸上露出理解和赞同的笑容,爽快地道:“璃儿思虑周全,此言甚是有理!是父亲疏忽了。你如今是郡主,确实应有独立的份例和规制。就依你所言,即刻便可着手办理!需要人手或是改建院落,尽管吩咐管家去办!”
“多谢父亲。”沈清璃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独立账房与库房的设立,进展极为顺利。不过数日,一切便已初具雏形。沈清璃亲自挑选了绝对可靠的人手,将太后和皇帝的赏赐、田庄商铺的账册收益一一清点入库,账目清晰,条理分明。握着那枚象征着独立财权的库房钥匙,沈清璃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然而,就在她初步理顺内部,准备利用这庞大的资源和声望进行下一步布局时,萧景珩那封由黑爪信鸽送来的急信,内容却让她刚刚稍安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触目惊心:“北狄王庭异动,似有大规模用兵迹象。三皇子与顾晏舟往来愈发密切,恐有内应之嫌。京中或将生变,万事小心,速做应对。” 内忧外患,竟已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