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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死守东墙(2 / 2)

熊和共的鞭腿狠狠踢在了司徒桀仓促拂出的左前臂之上!

一股沛然莫御、阴冷霸道的巨力瞬间沿着腿骨狂涌而入!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噗——!”熊和共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喷出一大口鲜血!左肩的伤口更是瞬间崩裂,幽蓝色的毒素混合着鲜血疯狂涌出!他重重摔在数丈外的废墟中,烟尘弥漫,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无法爬起!右腿传来钻心的剧痛,显然腿骨已裂!

境界的鸿沟,如同天堑!即便他领悟了拳意萌芽,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依旧脆弱不堪!

“哼,不自量力的蝼蚁!”司徒桀甩了甩微微发麻的左臂,眼中杀机更盛。他不再看如同破布娃娃般摔出去的熊和共,目光重新锁定那依旧在深坑边缘顽强挺立的魁梧身影。

熊震山此刻的状态凄惨到了极点。硬撼九幽灭魂掌,鼍形拳意构筑的防御壁垒早已崩溃,那沉重的古铜色光泽彻底黯淡下去。他全身浴血,尤其是双臂,软垂着,衣袖破碎,露出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那是被黑煞掌力侵蚀的迹象。他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浓重的血沫,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死死支撑着没有倒下。

他浑浊而赤红的虎目,艰难地转动,望向摔在远处废墟中挣扎的儿子,又望向断墙后惊恐哭泣的丫丫,最后,那目光死死地钉在步步逼近的司徒桀身上。那目光中,没有绝望,只有一种燃烧到生命尽头的、纯粹的守护与不甘!

“和共…吾儿…丫丫…”他口中喃喃,声音低不可闻,鲜血不断涌出。

“熊堡主,真是条硬汉!”司徒桀在熊震山身前五步处停下,声音带着一丝猫戏老鼠的残忍欣赏,“能硬接本座九幽灭魂掌而不死,你也足以自傲了。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漆黑的煞气再次开始凝聚,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幽暗!这一次,他显然要彻底终结这个顽强的对手!

“门主神威!”

“杀了他!杀了他!”

周围的喊杀声再次高涨,黑煞门徒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兴奋地围拢过来,无数双贪婪而残忍的眼睛,死死盯着重伤濒死的熊家父子。

“司徒…老贼…”熊震山看着那再次凝聚的死亡之掌,口中艰难地吐出几个血沫模糊的字。他试图再次挺直脊梁,催动那早已枯竭的气血,哪怕只是最后的挣扎!然而,碎裂的臂骨,重创的内腑,被侵蚀的经脉,如同无数道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唯有那双赤红的虎目,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地盯着司徒桀。

司徒桀嘴角的狞笑愈发扩大,掌心的黑气漩涡旋转加速,发出呜呜的鬼啸,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熊震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震动,毫无征兆地从断墙残骸后传来!是丫丫怀中那个紧缚的油布包裹!是那个染血的青铜匣子!

这震动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奇异的共鸣,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层面!司徒桀凝聚掌力的动作,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古老苍茫气息的波动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惊疑!

而就在司徒桀心神被这奇异波动牵引的瞬间——

距离熊震山身后不远,一处被浓烟和倒塌房梁阴影笼罩的角落。一直如同枯木般蜷缩在那里,气息微弱得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莫老,那双浑浊的老眼,骤然睁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中,没有老人应有的浑浊与迟暮,只有两点冰冷、锐利、如同淬毒针尖般的寒芒!

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缩回了破旧的灰色袖袍之内。袖袍之下,三根长约三寸、通体呈诡异幽绿色、尖端闪烁着一点暗金寒芒的细针,正静静地躺在他枯瘦如柴的指间。

那针,非金非铁,材质不明,针身上布满了细密繁复、仿佛天然生成的螺旋纹路,纹路深处隐隐有暗绿色的流光游走不定,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寒与不祥。

莫老的目光,如同潜伏在阴影中锁定猎物的毒蛇,精准地穿透弥漫的烟尘,落在了司徒桀身上数个极其隐秘、甚至非先天巅峰高手难以察觉的微小气机节点上——那是护体罡气运转时,因凝聚杀招而必然产生的、极其短暂的薄弱之处!

他的指腹,极其轻微地在那三根幽绿细针的针尾处摩挲了一下。动作细微到了极致,甚至没有带起一丝空气的流动。然而,就在他指腹接触针尾的刹那,针身上游走的暗绿流光猛地加速,针尖那一点暗金寒芒骤然变得凝实刺目,仿佛随时会脱离针体,破空而去!

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无比致命的阴冷杀意,如同毒蛇吐信,瞬间锁定了司徒桀的后心、咽喉、以及眉心三处要害!

这股杀意之精纯、之凝聚、之刁钻诡异,远超司徒桀之前所散发出的任何煞气!它并非铺天盖地的威压,而是如同三根无形的、淬毒的冰锥,带着洞穿一切防御的穿透力,精准地刺向目标!

司徒桀作为先天巅峰的绝顶高手,灵觉敏锐无比!就在莫老杀意迸发的刹那,他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警兆如同冰水般从头浇下,让他凝聚掌力的动作猛地一僵!

“什么人?!”司徒桀厉喝出声,猛地转头,阴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扫向莫老藏身的阴影角落!他心中惊疑不定!以他的修为,竟然有人能潜伏到如此之近而不被他察觉?而且这股锁定他的杀意…阴冷、凝练、带着一种古老而纯粹的死亡气息,绝非寻常高手所能拥有!

高手!绝对的高手!而且,是精通隐匿与刺杀之道、极其危险的超级高手!

司徒桀的注意力,在生死危机面前,终于被硬生生地从熊震山身上扯开!他掌心的黑煞掌力虽然并未散去,但凝聚的速度明显迟滞,全身的护体罡气瞬间提升到极致,警惕地锁定了那处阴影!

阴影角落中,莫老那浑浊的双眼在司徒桀目光扫来的瞬间,便已重新闭合,恢复成那副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模样。他指间的三根幽绿细针,也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隐没在宽大的袖袍深处,连带着那股致命的阴冷杀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司徒桀的错觉。

但司徒桀后背渗出的那层细密冷汗,以及心脏狂跳带来的悸动,却在清晰地告诉他——那不是错觉!阴影里那个不起眼的老东西,极度危险!他甚至有种直觉,刚才对方若真的出手,那三处被锁定的要害,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高手相争,一线之差,便是生死!

司徒桀的杀心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所遏制。他不敢再全力催发掌力攻击熊震山,必须留足余力防备那阴影中的致命偷袭!

“爹!!”熊和共的嘶吼再次响起!他强忍着右腿骨裂和左肩毒素蔓延的双重剧痛,用完好无损的右臂支撑着身体,如同受伤的孤狼,拖着重伤的右腿,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熊震山!他眼中只有父亲那摇摇欲坠、浑身浴血的背影!什么司徒桀!什么杀意!什么阴影!此刻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魁哥!带人围住那老东西!其他人!给我剁了熊家父子!快!”司徒桀的厉喝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他不敢再全力出手,但绝不肯放过这绝杀的机会!他命令石魁带人围向莫老藏身的角落,自己则再次抬掌,虽然气势依旧骇人,但掌力凝聚的速度和强度,明显比方才弱了数分,显然留了大部分心神防备那阴影中的致命威胁。

“遵命!跟我上!围住那角落!”石魁从最初的惊恐中反应过来,听到门主命令,立刻狞笑着招呼手下精锐,刀剑出鞘,如临大敌般缓缓逼近莫老所在的阴影区域。

“杀啊!”

“砍下熊震山的脑袋领赏!”

更多的黑煞门徒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在司徒桀的命令和悬赏刺激下,疯狂地涌向重伤的熊家父子!刀光剑影,再次如同死亡的浪潮般席卷而来!

熊震山看着儿子拖着断腿、状若疯虎般扑来的身影,看着那再次笼罩而下的死亡刀网,看着步步紧逼、目光阴冷的司徒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滔天的愤怒几乎将他吞噬。他已是油尽灯枯,连动一下都无比艰难,如何还能守护?

“吾儿…走啊…”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有鲜血不断涌出。虎目之中,那不屈的火焰在绝望的冲击下,似乎也开始黯淡。

熊和共终于扑到了父亲身前!他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挡在了熊震山和那汹涌而来的刀兵之间!他右腿剧痛钻心,几乎无法站立,左肩麻木沉重,毒素带来的阴寒正在向心脉侵蚀。他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混着血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但他站得笔直!如同插在父亲身前的一杆染血的标枪!

他右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却稳如磐石地举在身前!左臂无力地垂着,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挺起胸膛!那双眼睛,赤红之中燃烧着冰冷的鹰隼锐意,死死地扫视着逼近的每一个敌人!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惨烈煞气和玉石俱焚的决绝!

“想动我爹…”熊和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块,却清晰地回荡在嘈杂的喊杀声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先问过我熊和共的拳头!!”

少年染血的身影,挡在濒死的父亲身前,独自面对汹涌的死亡浪潮和深不可测的强敌,如同一块即将被惊涛骇浪拍碎的礁石,却又倔强地挺立着,散发出最后也是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