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兴奋,在纸上画了堆乱七八糟的设计:“可以做t恤、衬衫、裙子……我们有自己的工厂,直接从布料做到成衣,成本能压很低!”
沈廷洲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画的那些歪扭图案。报表上触目惊心的赤字还在眼前,但林晚眼里的光像颗小石子,突然在他死水般的心里漾开了圈涟漪。
他想起她夜市摊位前排起的长队,想起那些穿着她设计的喇叭裤的年轻人脸上的雀跃。港城的有钱人毕竟是少数,可像林晚这样的普通人,才是真正能撑起市场的根基。
“你想做?”沈廷洲突然问,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
林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笑话她:“我……我就随便说说,肯定没你懂这些。”
“我觉得可行。”沈廷洲却打断她,拿起她画的喇叭裤图案,对着灯光看了半晌,“明天让张秘书把成衣厂的资料送过来,我们……试试。”
他说这话时,眼底的阴霾散了些,虽然还是带着疲惫,却多了点死灰复燃的亮。林晚看着他突然舒展的眉头,心里那点忐忑突然变成了雀跃,像揣了颗跳跳糖。
“真的?”
“真的。”沈廷洲舀了勺汤,突然笑了,“反正地产已经这样了,不如陪你疯一次。”
林晚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却忍不住凑过去看他手里的报表:“那我们给新品牌起个名字吧?要听着就很年轻的那种!”
“你定。”沈廷洲把笔塞给她,看着她趴在桌上写写画画,鼻尖几乎要碰到纸面,突然觉得这几天的焦虑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噼啪的响。书房里却暖融融的,姜母鸭的香气混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她偶尔因为想不出名字而懊恼的嘟囔,像首奇异的安眠曲。
沈廷洲靠在椅背上,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或许这场经济寒流里,老天爷不是要逼死他,是要让他看见,除了冰冷的报表和数字,原来还有这样鲜活的可能。
而这个可能,就握在他眼前这个,连名字都起得歪歪扭扭的小丫头手里。
林晚没抬头,只是把写满名字的纸往他面前推了推,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她看着纸上圈出的“晚·潮”两个字,突然觉得,哪怕明天天塌下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身边有他,有热汤,还有一个刚刚冒出来的,关于未来的小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