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洲的车停在老宅门口时,林晚正在厨房煮酸梅汤。
玻璃罐里的乌梅和山楂咕嘟作响,酸甜的气息漫出来,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在空气里酿成一种黏稠的甜。她刚把火调小,就听见玄关传来轻响,转身时,正撞见沈廷洲换鞋的背影。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听到动静回头,目光在她沾着水珠的指尖顿了顿,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在忙?”
“煮点酸梅汤,天热。”林晚转过身去关火,耳尖却悄悄发烫。
自那天在月亮门后相拥,两人之间就像多了根无形的线。没有明确的身份,没有说破的关系,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在悄悄滋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把原本基于“共同查案”的契约关系,晕染出暧昧的底色。
沈廷洲走进厨房,视线落在料理台上的草莓糖罐上。玻璃罐里的糖只剩小半,还是上次林晚说喜欢,他特意让人从城南老字号买来的。
“糖快没了。”他拿起罐子晃了晃,声音自然得像在说天气,“下午让张秘书再送点来。”
林晚正往碗里盛酸梅汤的手顿了顿。他竟然记得她随口提过的喜好,连糖罐里还剩多少都留意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泛起细密的痒。
“不用特意……”
“已经让他去了。”沈廷洲打断她,接过她手里的碗,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掌心,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他低头喝了口酸梅汤,掩饰般地扯开话题,“下午有个会,可能要晚点回来。”
“嗯。”林晚点头,目光落在他衬衫口袋里露出的烟盒边角上,忍不住多嘴,“少抽点烟,对嗓子不好。”
上次他熬夜处理文件,烟抽得太凶,第二天说话都带着沙哑。她当时随口抱怨了句“烟味呛人”,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上。
沈廷洲的动作僵了僵,随即把烟盒拿出来,径直扔进了垃圾桶。动作干脆得让林晚都愣了:“你……”
“听你的。”他说得轻描淡写,耳根却悄悄泛红,转身往书房走时,脚步竟带着点仓促。
林晚看着垃圾桶里的烟盒,又看了看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突然捂住嘴笑了。原来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沈总,也有这样别扭又听话的一面。
下午的阳光斜斜切进书房,沈廷洲对着电脑屏幕,却频频走神。
文件里的数字明明很清晰,落在眼里却都变成了林晚煮酸梅汤时的侧脸,或是她提醒他少抽烟时,眼里藏不住的关切。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张秘书发了条消息:“再订两斤草莓糖,要带夹心的那种。”
他记得林晚上次吃的是原味,或许该试试新口味。
窗外的蝉鸣越来越密,林晚抱着膝盖坐在廊下翻旧相册。照片里的父母笑得温柔,她那时还是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攥着颗草莓糖,糖纸在阳光下闪着亮。
“在看什么?”沈廷洲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林晚吓了一跳,相册差点脱手。他伸手稳稳接住,指尖划过照片里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眼底漾开柔软的笑意:“小时候很能吃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