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沈廷洲的“愧疚”(1 / 2)

祠堂的烛火摇曳,将沈父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廷洲捏着那张泛黄的借据,指节泛白。借据背面的铅笔字迹被他用碘酒显现出来,“修车”“灭口”两个词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眼睛生疼——这是父亲当年偷偷记下的,却被他藏了十年。

“为什么?”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带着压抑的颤抖。香灰落在供桌上,簌簌作响,像在为十年前的秘密叹息。

沈父背对着他,肩膀佝偻得像株被霜打了的枯木。过了很久,才听见他沙哑的声音:“你二叔说,林家要把地皮收回去……我怕沈家垮了,就……”

“就看着他害死林家夫妇?”沈廷洲猛地拔高声音,眼底的红血丝蔓延开来,“爸,那是两条人命!是林晚的父母!”

沈父猛地转过身,老泪纵横:“我后来后悔了!想补偿林家,可你二叔拿着借据威胁我……我没办法啊!”

沈廷洲看着父亲悔恨的脸,心里却像被冰锥刺穿。他想起林晚抱着加密账本流泪的样子,想起她握着自己的手时冰凉的指尖,一股汹涌的愧疚感瞬间将他淹没。

是他迟钝,没能早点发现二叔的狼子野心;是他疏忽,让林晚在沈家受了那么多委屈;更是他,没能护住她唯一的念想。

从祠堂出来时,夜露已经打湿了衣襟。沈廷洲站在廊下,看着林晚房间的窗户,灯还亮着,像颗孤零零的星。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烟蒂扔了一地,才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

敲门的手刚抬起,门就开了。林晚穿着睡衣,眼眶还是红的,显然没睡。她手里拿着个旧布偶,是原主小时候最喜欢的兔子玩偶,耳朵已经磨掉了毛。

“还没睡?”沈廷洲的声音有些干涩。

“在等你。”林晚侧身让他进来,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是她刚才泡的安神茶,“查到了?”

沈廷洲点点头,却不敢看她的眼睛。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墙上的全家福,声音低得像耳语:“我爸……他知道。”

林晚的手紧了紧,布偶的耳朵被捏得变了形。她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像是早就料到。

“对不起。”沈廷洲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如果我早点察觉,如果我没让你卷进来……”

“不关你的事。”林晚打断他,抬起头时,眼底已经没有了眼泪,只剩下一种近乎平静的坚韧,“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查下去。这是我爸妈的冤屈,总得有人讨回来。”

可她越是懂事,沈廷洲心里的愧疚就越重。他看着她单薄的肩膀,看着她眼底深藏的疲惫,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保护都像个笑话。他所谓的“护着”,连让她睡个安稳觉都做不到。

“林晚。”沈廷洲往前走了两步,蹲在她面前,仰视着她的眼睛。他的视线和她齐平,语气重得像块沉甸甸的石头,“以后我护着你。”

林晚愣住了,手里的布偶差点掉在地上。

“不管是沈二叔,还是我爸,或是其他任何人。”沈廷洲的目光坚定得像座山,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

这不是随口的安慰,是掷地有声的承诺。他的眼睛很亮,里面映着她的影子,也映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的愧疚和坚定,突然觉得鼻尖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