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风带着凉意,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吹得窗帘簌簌作响。
林晚被冻醒了,揉着眼睛起来关窗,却发现走廊尽头的书房还亮着灯。橘黄色的光晕透过门缝漏出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根扯不断的线。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看看沈廷洲是不是还在忙。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混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气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晚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书房里没开大灯,只亮着桌角一盏台灯,光线昏黄,刚好照亮沈廷洲坐着的那片角落。他背对着门口,独自陷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指间夹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烟雾缭绕中,能看到他微微弓着背,肩膀绷得很紧,连背影都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林晚的心揪了一下。她从没见过沈廷洲这样抽烟,一支接一支,仿佛要把所有的烦恼都吸进肺里。台灯的光映在他侧脸上,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沈总,此刻竟显得有些狼狈。
想必是白天在董事会受了气,又被父亲那样对待,心里堵得慌吧。
林晚靠着门板站了会儿,想进去说句话,又怕打扰到他。他现在大概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像头受伤的狼,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她悄悄退开,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冰箱里还有新鲜的牛奶,她倒了一杯,放在小锅里慢慢温着。奶香味渐渐弥漫开来,带着点甜甜的暖意,冲淡了空气里的烟味。
温好牛奶,她又找了个干净的玻璃杯装着,还细心地在杯口套了层隔热套。做完这一切,才端着杯子回到书房门口。
门缝里的火光还在闪烁,烟味似乎更浓了些。林晚把牛奶轻轻放在门口的矮柜上,又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放在杯子旁边——是她白天特意买的,知道他最近肯定心里苦。
做完这一切,她没再停留,转身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想着书房里那个落寞的身影。
他会不会饿了?会不会觉得冷?会不会又想起那些烦心事?
一连串的念头在脑海里打转,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林晚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而书房里,沈廷洲掐灭了手里的烟,又点上一支。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空气里的烟味浓得呛人。
他盯着桌上摊开的项目图纸,眼神却有些涣散。白天董事会上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沈二叔得意的笑脸,董事们虚伪的附和,还有父亲那句“暂停职务”时冷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