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寻昼,你这话可不对,”他声音清朗,带着点儿懒洋洋的调子,“岁黎姑娘这一剑‘归云’,剑气凝而不散,三丈外分叶无声,这哪是糟蹋身子?分明是剑气淬体,疏通经络的上乘法门。”
相寻昼立刻扭头瞪他:“宋闻声!你到底是哪边的?她中的什么毒你不清楚?这时候练剑,跟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
“哎,你这人……”宋闻声笑着摇头,踱步走到石桌边,顺手掀开食盒盖子,嗅了嗅,“你师姐的‘清心莲子粥’?火候差了点。”
“你别打岔!”相寻昼一把拍开他试图去拈糕点的手,又转向岁黎,苦口婆心,“岁黎姑娘,你听听劝,回去躺着行不行?你这脸色,白得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
岁黎握着锈雪剑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但声音依旧平静:“我自有分寸。”
“分寸?什么分寸?”相寻昼夸张地比划着,“是练剑练到脖子冒金纹的分寸吗?”
他说着又要凑上前。
宋闻声却抢先一步,挡在了相寻昼和岁黎之间。
他没看岁黎遮掩的脖颈,反而抬手,用指尖轻轻拂过方才被剑气剖开的树枝断口,动作漫不经心。
“相寻昼,你眼神不行啊,”宋闻声挑眉,指尖捻了捻那平滑如镜的切口。
“这剑气,至纯至净,驱邪化瘀倒是正好。说不定正是对症下药呢?”
他话尾微微扬起,意有所指,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岁黎依旧紧握剑柄的手。
岁黎抬眸,与宋闻声视线一碰即分。
相寻昼被他这番歪理说得一愣,随即跳脚:“宋闻声!你少在这里故弄玄玄!什么驱邪化瘀,你当这是……”
“是什么?”宋闻声忽然转头,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意气风发又带着点儿挑衅,“相大夫,要不咱俩打个赌?就赌岁黎姑娘这剑练完之后,脉象是稳了还是乱了?赌注嘛……你药房里那坛‘醉春风’归我,如何?”
“你想得美!”相寻昼气得差点去揪他耳朵,“那是我师尊的宝贝!再说了,谁要跟你赌这个!岁黎姑娘是病人,不是你的赌具!”
宋闻声哈哈一笑,灵活地躲开相寻昼张牙舞爪的手,身形一转,又靠回了树干上,抱臂看着岁黎,眼神亮晶晶的:“怎么样,岁黎姑娘?我这番见解,可还入得耳?”
岁黎沉默片刻,终是松开了掩住脖颈的手,那暗金纹路似乎淡去些许。
她将锈雪剑归鞘,发出轻微一声“咔哒”。
“宋公子眼力过人,”她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紧绷,走到石桌旁,端起了那碗莲子粥。
相寻昼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一脸茫然,看看岁黎,又看看一脸得意的宋闻声,最终哀嚎一声:“不是,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就我一个人是傻子吗?”
宋闻声冲他扬了扬下巴,笑容愈发灿烂:“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