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一顿。
相寻昼从袖中取出一枚玲珑剔透的玉蝴蝶,在晨曦中泛着温润光泽。
“说若是需要帮助,捏碎此玉,她必千里来相助。”
宋闻声盯着那玉蝶,眉头微蹙,“她为何单独给你?”
“这个嘛……”相寻昼故意拉长语调,将玉蝶在指尖翻转,“谁知道呢?”
远处山巅,岁黎遥望二人身影,指尖一缕未散的烟袅袅升起。
她轻轻拢住那缕轻烟,唇角略过极轻的笑意。
“后会有期。”
瞑倒是看不懂岁黎的操作了。
方才岁黎燃起秘术召唤出家族玉蝶,烟雾尚未散尽,她竟毫不犹豫地将如此珍贵之物交给一个初识之人?
瞑忍不住开口询问。
“虽是初识,未必不能成为朋友。”岁黎轻抚掌心的弓箭,语气平静。
那弓箭不过巴掌大小,却做工精绝,丝毫不逊于真实弓弩,甚至隐隐透出更为凌厉的气势。
“这样的手艺,绝非寻常炼器师所能及。”
岁黎低头细看,目光落在弓角一处——那里清晰地刻着一只蝉。
炼器师总爱在作品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而这只蝉,已然告诉了她,这把弓出自何人之手。
瞑凝神看去,那只蝉刻得栩栩如生,羽翼纹理纤毫毕现,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发出清鸣。
他蹙眉思索,记忆中并未有以蝉为记的炼器名家。
“蝉……‘金声铸炼堂’早已湮灭百年,他们的印记乃是金钟,而非此等活物。”瞑的语气带着不确定。
岁黎的指尖轻轻划过蝉翼的微妙弧度,摇了摇头。
“非是金声堂。你细看这蝉的形态,并非伏于枝头,而是破土而出,翼展初开——这是‘新生’之蝉。”
她抬起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
“我曾在一卷残破的《异匠录》中见过相关记载。有一位惊才绝艳的炼器师,因其锻造之术犹如蝉蜕,每完成一件惊世之作,便如一次新生,故以‘初蝉’为记。
他行事低调,作品极少流传于世,见过其印记的人都少之又少。”
“初蝉……”瞑低声重复,这名字带着一种孤寂而坚韧的意味。
“更重要的是,”岁黎的声音压得更低,“传闻这位‘初蝉’大师,是最后一位接触过‘云踪阁’核心传承的人。
云踪阁消散后几十年不现于世,最后一次出手,是为皇室铸造镇国礼器。”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掌中小弓,语气笃定:“这把弓,不仅是武器,更是一把钥匙,或者一份证物。
那位陌生人能持有此物,其身份绝非寻常。我将玉蝶给他,是想着日后或许能以此为媒介,结交一二。”
溟幽大陆不乏历史悠久的炼器宗门,但云踪阁却是算得上异类。
他们从不公开招收弟子,没有人知道云踪阁究竟有多少弟子,只知道云踪阁流传下来的法器个个都是天级法宝。
且价值连城。
这个相寻昼会是云踪阁出世的引子吗?
窗外夜风拂过,庭树叶影摇曳,沙沙作响,恍若万千蝉鸣将至。
岁黎将小弓轻轻握紧。
“蝉鸣一起,便是夏至。有些沉寂了太久的事情,看来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瞑闻言,心中凛然,不再多言,只觉那柄精致的小弓,此刻竟仿佛重若千钧。
她收起小弓,继续往前走着,没走多长时间,就遇上了一波人,还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