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灵根纯净剔透，灵光流转间竟比岁黎原本的冰灵根更胜一筹。
岁黎指尖轻触灵根表面，感受着其中澎湃的灵力，心头却泛起一阵虚浮的不真实感。
卦修当真能窥探天命至此？
命运一词虚无缥缈，窥探天命更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母亲能料到她的劫祸，岂能料不到岁家的劫祸？
她不相信。
“多思无益。”鸢沁轻叩岁黎额心，力道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只需谨记，好生修炼，方不负岁家上下以命相护。”
既入岁家门，便是命定缘。
鸢沁掌心现出一柄寒刃，侧眸时眼尾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色，“躺下罢，我为你换灵根。”
换灵根之术说来简单，不过是剖骨易筋之痛。
利刃划开脊背的瞬间，岁黎恍惚又回到那个被剜去灵根的雨夜。
惊雷炸响，墨色浸透天地，仿佛永夜将至。
“师兄，我好疼……”岁黎双手被玄铁链缚住，挣扎间腕骨磨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铁链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绽开朵朵红梅。
陆叙言修长手指轻抚她的发丝，语气温和如昔，手下动作却干脆利落：“阿黎，忍一忍便好了。”
就在利刃触及灵根的刹那，岁黎拼尽最后力气将发簪刺入陆叙言肩胛。
她眼中恨意灼灼，几乎要焚尽这虚伪的温情。
“去死吧！”
一枚石子破空而来，击落她手中发簪。
“哈哈哈哈哈——”岁黎忽然仰天长笑，笑声嘶哑如鸦啼，带着濒死的酣畅淋漓。
温明屿玄衣劲装，耳垂黑羽摇曳，腰间银铃轻响。
他俯身睨视岁黎，眸中尽是玩味的恶意。
“笑什么？”
“笑什么？”岁黎死死盯住这个她曾拼死从魔窟救出的师弟，字字泣血，“笑我眼盲心瞎，竟为一只豺狼豁出性命！”
“我从未求你相救。”
温明屿嫌恶蹙眉，“是你总以恩情相挟，摆什么师姐架势。”
岁黎止住笑声，细细端详着这张曾让她心生怜惜的面容。
时光荏苒，那个怯生生拽她衣角的小团子，早已葬送在岁月长河中。
“或许，终究是我识人不清。”她声音轻得似一缕烟，风一吹便散了。
“本来不必取你性命。”温明屿忽然挑眉，眼底掠过残忍的光，“可预言指向小师姐才是天命所归，师尊在你二人之间……选了她啊。”
黑色的眸噙着恶意看向岁黎，尤其是当看见岁黎露出不可置信的痛苦神色时，他笑得更加开心。
岁黎恨恨地看向温明屿和陆叙言，此刻俊美的少年在她眼中仿若地狱里的恶鬼，不，或许比恶鬼更加可怖。
鲜血溅了一地，满目的红，天地似乎都被染成红色。
岁黎乌黑的眼珠盯着血迹一动不动，恨意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内心，滔天的怒火将她淹没。
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也要让他们陪葬！
灵气砰的一声炸开，无形的气浪掀翻桌面上的一切东西，冰霜慢慢爬上岁黎的身躯。
明明是炎炎夏日，紧闭的密室内却升腾起寒意。
“不好，她要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