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的,带着不宜察觉的心思,Konig收起想要本能掩盖自己受伤了的心思,喉结滚动,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想要看女孩接下来会怎么做。
艾莉娅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而专注。“可以让我看看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Konig 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烫。他动作迟缓地,开始解除身上的武装。战术背心的卡扣发出清脆的声响,被他小心地放在脚边。接着是外层作战服的拉链,然后是内侧那件深色制服的纽扣。他的动作笨拙而迟疑,每解开一颗扣子,仿佛都在剥开一层自己坚硬的伪装。
随着衣物一层层褪去,左腹侧那片洇湿的痕迹也愈发清晰地暴露出来。面积比预想的更大,颜色也更为刺眼——不是干涸的暗红,而是带着湿润光泽的、近乎艳丽的鲜红,在白炽灯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艾莉娅的眉头越皱越紧,目光死死锁在那片不断扩大的血色上,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而 Konig 却在这种无声的注视下越来越感到难堪,动作也变得更加迟缓,手指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微颤。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坦诚”,尤其还是在她面前。这种暴露感让他恐慌,却又被她专注的目光钉在原地,无法逃离。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件贴身的、已被血浸湿一小片的深灰色棉质背心。艾莉娅似乎等不及他慢吞吞的动作,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撩起了他背心的下摆。
刹那间,Konig如同钢铁雕塑般的上半身完全展露在她眼前。壁垒分明的胸肌因突如其来的暴露和紧张而剧烈起伏,块垒清晰的腹肌紧紧绷起,腰腹两侧的人鱼线深刻而利落地没入裤腰。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伤疤——枪伤留下的圆形凹陷,利刃划过的细长白痕,还有各种不明原因造成的扭曲印记,新旧叠加,如同他残酷生涯的无声地图。
而所有这些痕迹,都聚焦向那个最新的、位于左侧人鱼线上方、靠近皮带位置的伤口——一道约五厘米长的狰狞裂口,皮肉外翻,边缘泛白,深处仍在缓缓渗着鲜红的血液。看形态是刀伤,幸运的是,从血液颜色判断,刀刃上应该没有涂抹毒剂。
艾莉娅一手撩着他的背心下摆,另一只手的手指下意识地抬起,仿佛想要去触碰、确认伤口的深度和情况。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道伤口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几乎是“趴伏”在他身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Konig 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双臂向后死死撑在床沿,支撑着自己仿佛快要失控的身体。这个姿势极其被动,也……极其暧昧。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裸露的腰腹皮肤,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战栗。他能闻到她身上刚沐浴后的清新香气,与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危险的氛围。
他垂眸,看着女孩近在咫尺的、毛茸茸的发顶,看着她因担忧而紧抿的嘴唇,看着她对自己遍布伤痕的身体流露出纯粹的、不掺一丝杂念的关切……
一种比伤口疼痛更尖锐、更汹涌的情绪,在他心底疯狂钻出。Konig浑身炽热,感觉自己就像在沙漠的烈日里,就要脱水了。而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是那片绿洲。这份突如其来的、近乎奢侈的“拥有感”,让他头晕目眩,几乎要溺毙在这矛盾的痛苦与甘美之中。
艾莉娅突然起身,Konig的手臂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抬起,想要抓住那片即将离开的衣角。指尖在空气中蜷缩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能留住,只留下掌心空落落的冰凉。一股强烈的失落和恐慌瞬间淹没了他——她要走了吗?是不是看到他身上这些丑陋狰狞的伤疤,觉得他像个怪物,感到厌恶和害怕了?
他的视线变得粘稠而焦灼,死死追随着她的背影。
然而,女孩只是走到房间角落的置物架旁,踮起脚尖,费力地取下一个白色的、印着红色十字的箱子。是医疗箱。她抱着箱子走回来,放在床边,打开,开始专注地翻找里面的碘伏、棉签和绷带。她的神情是如此认真,微微蹙着眉,和在实验室里解析那些复杂数据时一模一样。
在动手前,她抬起眼,认真地询问:“我需要先消毒,可能会很疼,可以吗?”
Konig 只是呆呆地点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似乎怕他忍受不了疼痛,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色毛巾,递给他:“干净的,你可以咬着它。”
毛巾带着阳光和洗衣液混合的清新芳香,柔软得不可思议。Konig 没有把它放进嘴里,只是用那双布满粗茧和伤疤的大手,紧紧地地攥住了它。
“你需要躺下来,这样我比较好处理。”女孩指了指自己那张铺着干净床单的单人床。
Konig 僵硬地照做了。当他高大的身躯躺倒在那张过于狭窄的单人床上时,柔软的枕头和床垫瞬间将他包裹。一股更加浓郁、温热、独属于女孩的体香,混合着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如同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裹挟了他所有的感官。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误闯进秘密花园的野兽,格格不入,却又贪恋地沉醉在这份柔软和温暖里。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像一具僵直的标本,笔挺地躺着,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女孩再次俯身,微凉的手指轻轻撩开他被血浸湿的背心下摆,暴露出发达腹肌侧方那道狰狞的伤口。她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紧绷的皮肤,每一次细微的触碰,都像投入干柴的火星,在他体内点燃一簇簇难以名状的热流。
所有的热潮先是凶猛地冲上大脑,让他一阵眩晕。随即,这股陌生的躁动竟不受控制地、缓缓地向下腹涌去……当女孩拿起沾满碘伏的棉签,专注地盯着伤口准备消毒时,Konig 惊恐地、尴尬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刻,产生了清晰而耻辱的生理反应,
他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身体遮掩,肌肉刚刚微微绷紧,试图遮掩腿间不可名状的起伏。
“别动!”
一只沾着些许凉意碘伏的、洁白纤细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严肃地按在了他微微卷曲、试图并拢的、肌肉贲张的大腿上。那只手与他古铜色、布满伤疤的粗壮腿部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她的力量不大,却像带着奇异的电流,瞬间穿透作战裤的布料,让他整条腿的肌肉都为之震颤、麻痹。
那只柔软而坚定的小手,就那样按在他最为尴尬和躁动的源头附近。
Konig 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某个地方,又在头顶轰然炸开。他死死攥着手里那块带着她香气的毛巾,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绝望地闭上眼睛,伴随着心跳如擂鼓般的轰鸣。
当闪着寒光的缝合针刺入皮肉时,Konig 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溢出一丝极细弱、几乎像呜咽般的呻吟。声音出口的瞬间,他恨不得时间能倒流——这太羞耻了,比他身上任何一道伤疤都更让他无地自容。
艾莉娅却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精准地穿针引线上,只当这是疼痛引发的正常反应。
但Konig知道自己完了。那声音里的脆弱和失控,让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捞上岸的、湿透了的落水狗,只能在她柔软的床铺上微微轻喘。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滚烫而费力,湿热的气息扑在密闭的面罩内壁上,又反弹回来,灼烧着他自己的脸。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湿意,视野变得模糊——一定是面罩里水汽太重了,他固执地想。
幸好,幸好这该死的面罩还戴着。它像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隔绝了她可能投来的、任何会让他彻底崩溃的目光。
艾莉娅似乎察觉到了他过于紧绷的身体和略显急促的呼吸,以为是自己手下力道重了。她抬起眼,安抚性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清澈、专注,带着纯粹的医者关怀。
“忍一下先生,马上就好。”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
Konig 说不出话,也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会泄露更多不堪的兴奋的声音。他只能死死咬着牙关,全部的意志力都用来对抗身体里那两种截然不同的“疼痛”,所有的疼痛顿时化作隐秘的快感,如同洪水般向更深处涌去。而他的意志,由她的触碰燎原烈火般的躁动与煎熬。
他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古铜色的皮肤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暖光下亮晶晶的,顺着他肌肉的沟壑缓缓滑落,有些甚至淌过旧伤的疤痕,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他像一头正在接受神圣又残酷仪式的祭品,被钉在这张充满她气息的床上,在极致的痛苦与某种难以启齿的、扭曲的甘美中,一点点沉沦。
他完蛋了。这个念头不再是恐慌,而是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绝望的清醒。
“好啦!”女孩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一排整齐,精巧的缝合线。她收起器具,合上医疗箱然后开心的看着Konig,准备起身离去。
一只滚烫得吓人的大手,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紧紧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然后猛地往里一带。
女孩惊呼一声,那力量如此之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坚决得如同铁钳。医疗箱“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女孩跌在男人的胸前与他坚硬饱满的胸肌撞了个满怀,同时一股强烈的、混合着血腥、硝烟与他独特体息的男性荷尔蒙味道瞬间将她淹没。
摸了摸自己吃痛的鼻尖,她泪眼汪汪的看向这个突然发难的始作俑者,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被惊吓到的委屈。
Konig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于理智行动了。他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在他如此狼狈、如此赤裸(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如此……失控之后。他需要抓住点什么,来确定刚才那短暂的交集不是幻觉,来确定她还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
然而,当他撞上她那泛着水光的、带着惊惶和控诉的眼神时,当他感受到掌心下那纤细腕骨脆弱得仿佛一捏就碎的触感时,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浇灭了他胸腔里燃烧的野火。
他在吓到她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锥,刺穿了他所有的冲动。
他看到了她微微发红的鼻尖,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泪花。那双总是平静或带着关切望着他的眼睛,此刻映出了清晰的惧意。
不……不应该是这样……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力道之大甚至让猝不及防的艾莉娅又向后踉跄了一下。
“对……对不起……”沙哑的声音从头套下闷闷地传来,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仓惶。他庞大的身躯向床内缩了缩,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那双刚刚还充满力量的手此刻无措地抓挠着身下的床单,留下凌乱的褶皱。
他不再看她,只是低着头,盯着地上散落的医疗器材,像一头做错了事、被主人责罚后不知所措的大型犬,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自责。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两人之间。散落的医疗器材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眼。
Konig 缩在床角,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头套完全遮蔽了他的表情,但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紧紧攥住床单、指节发白的大手,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艾莉娅捂着仍在隐隐作痛的鼻子,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最初的惊吓和委屈过后,看着眼前这个瞬间从危险的侵略者变成狼狈的逃避者、浑身散发着浓烈自我厌弃气息的男人,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悄然取代了恐惧。
他没有伤害她。
在那样失控地抓住她之后,他选择了立刻放手,甚至因为自己的力道让她踉跄而显得更加惊慌失措。那声闷在面罩下的“对不起”,沙哑得近乎破碎。
她慢慢站直身体,没有立刻去捡地上的医疗箱,也没有转身离开。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试图理解这突如其来的风暴。
“你……”她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湿润的鼻音,“……还好吗?”
Konig闻言猛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又摇了一下头,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夸张,他依旧不敢看她,仿佛她的目光是烙铁。
艾莉娅犹豫了一下,向前迈了一小步。她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量和未散的紧张感。
“我弄疼你了,是吗?”她猜测着,以为是自己缝合时下手太重,毕竟只是小时候和妈妈学习过,许久也没有练习,难道是操作不当,缝的太深了?
“伤口……还是很疼?”
“不,不是!”但真实的理由他无法说出口。
他只是再次用力地摇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像是被困野兽般的呜咽。
看着他这副样子,艾莉娅心底最后一丝害怕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软的无奈和……怜悯。她虽然没有正面见过他战斗时的凶猛,但此刻这种全然崩溃的脆弱,是她未曾想象过的。
她再次蹲下身,没有先去碰他,而是默默地、一件一件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器械,用酒精棉仔细擦拭干净,重新放回医疗箱。她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做完这一切,她抱着医疗箱站起身,看着依旧僵在原地的Konig。
“我先把箱子放回去。”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对他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你……需要休息。伤口不能沾水,也别做剧烈动作。”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转身。她停顿了几秒,仿佛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给他一个适应的时间。
然后,她才抱着箱子,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向置物架。她的背影纤细,却带着一种让Konig无法理解的镇定和包容。
Konig 依旧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直到听见她将医疗箱放回原处的轻微声响,直到听见她走向浴室清洗双手的水声,他抬起颤抖的手,覆盖在依旧滚烫的面罩上,遮挡住可能泄露任何情绪的眼睛,艾丽娅这种近乎仁慈的对待,比任何惩罚都更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也更让他内心深处那扭曲的依恋,如同藤蔓般,缠绕得更紧、更深。
Konig不得不准备离去了,他耽误了女孩太多的时间,她原本湿润的头发都变得微微干燥了。女孩该睡觉,以往她早都在这个时间进入梦乡,有时还会带着一丝淡淡的呢喃。
Konig面对着女孩站在门外,他再也不敢直视女孩的双眼,但最终鼓起勇气说:“谢谢你。”
艾丽娅露出一颗漂亮的小虎牙,耀眼的笑容毫不吝的给予给面前的人。
就像是得到鼓励般,Konig孤注一掷快速的问道:“我以后受伤还可以再找你吗!“然后猛地紧盯女孩的表情,似乎女孩只要有一点不乐意,他就会非一般的逃离。
都秒如年,终于如释重负的,他看到女孩肯定温柔的眼神,她眼角微微扬起,歪着头像一只得意的小狗,“我还以为我技术不精,当然可以啦,先生。但我希望你还是多保重,不要总受伤。“
Konig飞一般地逃走了,他甚至走错了好几次路,最后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迫不及待的,打开监视女孩卧室的摄像,这已经是他每晚入睡前的习惯。他看着手机里瘦弱的身影回到床铺,拿走之前垫在自己身下的毯子,然后打了个哈欠钻入被窝。那里是他也趟过的地方,想到这一点,Konig无意识的又发出一丝呜咽,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直紧紧的攥着女孩给的毛巾,那里还有女孩身上特有的味道。
似乎终于挣脱了枷锁,男人无法再忍受身上逐渐加重的热量,低头看向那块洁白柔软的织物还紧紧的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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