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冰冷的拘束器、持续的电流折磨、液氮的极寒,以及人类那充满探究却毫无怜悯的目光……
至此,画面结束,艾莉娅冷汗如瀑,几缕黑发黏在脸颊。
她不由得想起父亲私下的调查“月球的背面”中阿波罗号的秘密原来是发现了霸天虎星舰残骸!艾莉娅有太多的疑问,宇航员有没有正面接触霸天虎?如果霸天虎是反派,那么为什么还会任由人类成功返航,就不怕自己的行踪被人类发现吗?如果宇航员没有遇到,那为什么至今神盾局都不知道外星生物的存在,除了杜兰戈事件后才得以证实?
霸天虎原来早已潜伏在地球,它们是如何做到的?它们渗透到了什么程度?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重建他们的帝国?一个庞大而黑暗的阴谋轮廓,在艾莉娅剧痛的脑海中隐隐浮现,让她不寒而栗。
“呃……”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再也无法忍受。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里全是高频的鸣响。
时间在剧烈的神经痛楚和庞杂信息流的冲击下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那汹涌的潮水似乎终于开始缓缓退去,留下的是如同被碾过般的疲惫和大脑一片空白的恍惚。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急切,甚至带着一丝蛮力的拳头砸门声,如同擂鼓般在她背后的门板上响起,瞬间将她从恍惚中惊醒。
那声音充满了不容忽视的力量感和……一种异常的焦躁?
艾莉娅虚弱地扶着门板,勉强站起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物,然后拧开了门锁。
门开了。
Konig 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口。他依旧戴着那标志性的头套,但此刻,他那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一只拳头还悬在半空,似乎正准备再次砸下。而他透过目镜看过来的眼神……竟然不再是平日那种冰冷的监视或沉默的观察,而是混杂着一种未加掩饰的急切,甚至……一丝笨拙的担忧?
他死死地盯着她,从头到脚快速地扫视了一遍,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呼吸面罩下,传来他比平时粗重得多的喘息声。
艾莉娅愣住了。她设想过可能是Krueger来戏弄她,或者是KSI的守卫来盘问,却唯独没想过,会看到这样的Konig。
他……在担心她?
似乎体力再也坚持不住,意识开始升腾,视野迅速被黑暗吞噬,天花板上的灯光扭曲成模糊的光斑。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前软倒。
就在她即将与冰冷的地板接触的前一刹那,一堵温热而坚实的“墙壁”稳稳地接住了她。
Konig 在她身体晃动的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反应,那双总是无所适从般垂着的手臂,此刻却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同时伸出,在她彻底倒下之前,将她整个人小心翼翼地圈进了怀里。
好轻……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怀里的女孩轻得像一片羽毛,仿佛他稍一用力就会碎裂。她苍白的脸颊无力地靠在他坚硬的战术背心上,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几缕发丝甚至从他指缝间滑过,带来一种陌生的、柔软的触感。
一股浓烈的不适感瞬间席卷了K?nig。不是厌恶,而是一种源于内心深处、对亲密接触的本能恐慌。社交焦虑像警报一样在他脑中尖啸,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退开、远离!他全身的肌肉都因此而绷紧,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能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拂过他颈侧的皮肤,隔着布料,带来一阵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颤栗。
推开她!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命令道。这不安全,这不正常,这超出了“监视”和“保护”的范畴。
然而,另一个更加强大、更加原始的冲动,却死死地压制住了推开她的念头。
不!不能松手!
她那么脆弱,那么……信任地(其实只是昏迷)倒向了他。如果他松手,她会摔在地上。一想到那个画面,一种近乎生理性的抗拒便油然而生。而且……她是唯一一个会主动和他说话,会用那种清澈的、不带恐惧或嘲弄的眼神看着他的人。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像毒药一样甜美,麻痹了他想要逃离的神经。
于是,出现了一幅极其矛盾的画面:
高大魁梧、全副武装的士兵,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宝般,僵硬地站在原地,双臂维持着一个环抱的姿势,既不敢用力抱紧,更不敢将她推开。他的头套微微低垂,目镜后的目光混乱地闪烁着,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浴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暴露了他内心正在经历的惊涛骇浪。
他就这样抱着她,在卧室门口,仿佛变成了一尊陷入永恒挣扎的雕塑。
过了很久,似乎察觉女孩不会在短期醒来后,理智,又或者说,是长久训练形成的行动本能终于艰难地占据了上风。他不能一直站在这里。
K?nig 极其缓慢地、用尽可能不惊扰到她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背脊,以一种标准得近乎刻板的“伤员搬运”姿势,将她横抱了起来。
她的头自然地靠向他的肩窝,那毫无防备的姿态让他手臂的肌肉又是一阵紧绷。
他迈开脚步,动作却有些笨拙,仿佛忘了该怎么走路。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向房间内那张狭窄的床,然后像放置最精密的爆炸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床铺上。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向后退开了一大步,迅速拉回了那个“安全”的监视距离。
但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只是站在那里,胸膛依旧微微起伏,目镜后的目光紧紧锁在床上那陷入昏迷、脸色苍白的女孩身上。那复杂的眼神里,担忧、恐慌、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扭曲的满足感交织在一起,最终都沉淀为一种更加深沉的、令人不安的专注。
看着女孩平稳地呼吸,似乎已经脱力睡着了。
荒漠的风裹挟着硝烟与沙尘的气息,吹过刚刚经历过一场短暂而激烈战斗的VoSo区域边缘。几辆冒着黑烟的敌方载具残骸散落在沙地上,标志着 “141特遣队” 与 “Stalker” 联合小队刚刚结束的清剿行动。
战斗靴踩在粗粝的沙石上,发出嘎吱的声响。Ghost 和 Keegan 几乎同时从不同的掩体后现身,两人隔着弥漫的烟尘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便已确认战场安全。Ghost 的白骨面罩在风沙中更显冷冽,而 Keegan 拉低了帽檐,银蓝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过战场,最终落在一个被Gaz和Soap控制住的、受伤的敌方指挥官身上。
审讯由Gaz主导,效率极高。在Soap“友善”地帮忙“校正”了对方几处不配合的关节后,那个面如土色的指挥官吐出了一个名字——一个并非“奇美拉”或“Kortac”的、陌生的企业名称:KSI。
消息被立刻传回后方。
普莱斯上尉 在临时指挥中心的帐篷里,盯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企业标识,花白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雪茄的烟雾几乎要将他的面容完全笼罩。
“KSI……”他低沉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指节重重敲在桌面的地图上,位置正是艾莉娅被劫走的坐标。“绑走女孩的人,就是他们。毫无疑问。”
Soap马上厉声说就要去解决他们,但被Ghost拦下。
普莱斯也摇了摇头,作为老兵的直觉让他心中的警报器响得更加刺耳。
“事情没那么简单,兄弟们。”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围在周围的队员,包括来自“Stalker”部队的Keegan。
“这太明显了,明显得像是一个故意扔给我们的诱饵。我们已经在情报上失败过一次,代价是我们的技术顾问和近乎整个行动小队的安全。”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沉痛。“这一次,我们必须谨慎。像在雷区里穿行一样谨慎。”
帐篷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每个人都清楚上一次的惨败——错误的兵力部署情报,让他们一头扎进了精心准备的火力口袋。
普莱斯的目光缓缓扫过他的队员们——Soap、Gaz、Ghost、Keegan,还有其他几位Stalker的精英。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所效力的这个庞大组织,内部绝非铁板一块,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健康。但他必须相信此刻帐篷里的这些人,相信这些能将后背托付的兄弟。
那么,错误的情报来源……究竟在哪里?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浮现:难道是神盾局?或者是那个提供技术支持、行事却总是天马行空的托尼·斯塔克?
不,不对。普莱斯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且不说托尼·斯塔克与查理·阿斯顿多年的友谊,单从艾莉娅对托尼那份全然的、近乎对父辈的信任来看,斯塔克应该没有任何动机去陷害她。而神盾局,尽管行事诡秘,但他们正迫切需要艾莉娅和她父亲的研究来应对地外威胁,陷害一个能带来巨大价值、且手无寸铁的女孩,于理不合。
那么……
另一个身影,一个更具权势、更难以撼动,其动机也更加晦暗难明的身影,浮现在普莱斯的脑海中。那个在会议上粗暴指责他们、急于甩锅、并且对斯塔克技术表现出异常排斥的……谢菲尔德上将。这个念头让普莱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不敢深思下去,那意味着他们面对的敌人,可能远不止是外星生物和雇佣兵集团。
如果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那么他们所有人,141、Stalker、艾莉娅、甚至KSI和那些雇佣兵,都只是这盘巨大棋局上的一枚枚棋子。
在他的脑海中,一双巨大、漆黑、看不清来源的手,正悬在一张国际象棋棋盘之上。棋盘的一方是混乱的、代表各种威胁的黑色棋子。而另一方,本该是代表他们的白色棋子,此刻却显得如此孤立无援。而那只黑手,正漫不经心地、带着绝对的掌控力,捏起了棋盘上那枚白色的骑士——它象征着机动性、不可预测的力量,正如刚刚展现出惊人潜力便被掳走的艾莉娅·陈。
而他们这些人,普莱斯、Ghost、Keegan……都不过是棋盘上那些更基础、更容易被牺牲掉的兵,在巨大的格线中艰难前行,试图看清整个棋局的真相,却深陷泥沼,举步维艰。
“Gaz,” 普莱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重,“深度挖掘KSI,我要知道它背后每一个股东的名字,每一笔可疑的资金流向。他转向Ghost和Keegan。
“你们俩,准备一下。我们有理由相信,KSI的背后,还有更大的‘朋友’在等着我们。这次,我们要把他们从阴影里,一个个揪出来。记住,所有的任务秘密执行,这道命令的权限,只来自我。”帐篷外,风沙依旧。但一场针对阴影的猎杀,已然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