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正要将那枚加密罗盘启动,欧阳锋则在一旁调试着能够瞬间增幅讯息的微型机关。
地下炼器工坊内,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大地,却在这一刻,脉动了一下。
那不是地震。
是一种更深沉、更规律的共振,从天工城的心脏位置传来,通过地底的岩层与金属矿脉,瞬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欧阳锋手一抖,一枚精巧的零件脱手,在地面上弹跳,发出清脆而孤单的声响。
工坊顶部的尘土簌簌落下。
一道无形的光环从城市中央扩散。
肉眼不可见。
所过之处,万籁俱寂。
然后,超乎理解的景象开始了。
坊市那由青石铺就的古老街道,其表面的石质纹理开始模糊,融化,迅速被一层死寂的银色金属所覆盖,平滑得没有一丝缝隙。
街道两旁的店铺,无论是飞檐斗拱的木质结构,还是坚固厚重的砖石高墙,都在那无形光环的扫过下,开始了同样的金属化演变。
木料的温暖质感消失了。
砖石的粗糙触感不见了。
一切,都被统一成了泛着无机质光泽的金属。
天工城,这座屹立了千年的百艺之都,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格式化”。
更令人神魂颤栗的,是城内的修士。
一名正在街边叫卖符箓的练气期小贩,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惊恐表情凝固了。
随即,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泽从他的皮肤下渗透出来,他眼中的神采与光亮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空洞的、绝对服从的平静。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符箓。
转身,以一种精准而机械的步伐,走向一处刚刚被改造完毕的金属墙壁。
他伸出手,开始在墙壁上进行某种规律性的擦拭。
他,不再是人。
他成了维持这座巨大金属城市运转的一个“秩序傀儡”。
这样的景象,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上演。
成千上万的低阶修士,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在这一刻被剥夺了意识,成为了城市冰冷机体的一部分。
天工城的上空。
一名身着华贵黑袍的天机阁使者,正悬浮于此。
他的面容笼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那股漠视众生的气息,却比万年玄冰还要酷烈。
他的手中,托着一枚不断跳动、变换着几何形态的银色立方体。
“构造之种”。
他冷漠地注视着下方正在发生的剧变,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欣赏一件正在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地下工坊内,沈沧溟透过阵法缝隙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启动了‘构造之种’……”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与绝望。
“天机阁……他们要将整个天工城,变成一个只为他们服务的、没有生命的……战争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