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喂养”。
为了将那头被“航海家号”前辈封印于此的深渊噬神者，从虚弱中“催熟”，让它恢复到足以被“回收”的程度。
而他自己，冷嫣，还有无数被标记的所谓天才……
“薪柴”。
林易的意念，触碰到了这个词。
【万道宝鉴】给出了最终的解释。
【薪柴烙印：由天机阁植入的高价值实验体标记，用于远程监控其成长数据，并在其成熟后，进行最终回收。】
回收。
这个词，让林易感受到了一股比面对深渊噬神者时，更加刺骨的寒意。
从青霖镇的艰难求生。
到天工城的崭露头角。
再到青云宗的步步为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与命运抗争，是在棋盘上努力从棋子变成棋手。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
他甚至，从未真正登上过棋盘。
他只是在一个巨大的、名为“大衍真界”的培养皿中，一只被贴上标签，随时等待被解剖的实验鼠。
他之前的所有机缘，所有看似巧妙的破局，背后是否都有一双眼睛在冷漠地注视，记录着数据？
林易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他并未感到绝望，更没有崩溃。
当那股极致的冰冷席卷过他的灵魂之后，剩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种将所有情感、所有愤怒、所有不甘，全部压缩、提纯后的绝对理性。
他不再是为自己求生。
当他承载了舰长之魂与核心AI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地球文明，在这个宇宙，最后的坐标。
他的存续，便是文明的存续。
他的道，便是文明的道。
【万道宝鉴】的界面上，那段残缺的影像，播放到了最后。
舰长的身影已经模糊，但他的声音依旧决然。
“……‘航海家号’能源系统已崩溃，但我启动了‘薪火预案’，将三枚备用能源核心，分别封存于此界……”
“它们是重启‘方舟计划’，唯一的希望……”
三个闪烁着微光的坐标，出现在林易的脑海地图之上。
它们分别对应着三个方位。
一个，指向了遥远的东海之墟。
一个，深藏于西域魔土的某个禁地。
最后一个，竟位于中原天朝的核心腹地。
林易睁开眼，目光穿透虚空，望向那三个遥远的方向。
他的眼神中，再无一丝迷茫。
求道长生，依旧是他的目标。
但这个目标的内涵，已经彻底改变。
他的长生，将承载着一个文明的重量。
而天机阁……
林易的嘴角，逸出一丝冰冷到没有温度的弧度。
既然你们想看我这只实验鼠如何挣扎。
那我就……掀了你们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