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头。
神魂层面的交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其凶险，远超任何一场生死搏杀。
此刻，他的识海依旧残留着那股来自上古的混乱与毁灭意志。
林易的脸上却寻不见半分波澜。
他收敛心神，开始着手布置炼丹所需的法坛。
一枚枚阵旗自他袖中飞出，精准无误地没入地台的特定节点。
一块块中品灵石被他安放于阵眼，动作行云流水。
风啸天在远处冷眼旁观。
他看不懂林易那玄奥的布阵手法，只觉得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近乎于“道”的韵律，从容得让他心生刺痛。
他心中的嫉妒之火，燃烧得愈发旺盛。
就在林易将最后一块阵盘嵌入法坛中心时。
一道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古老、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引人堕落的魔性。
“很有趣的灵魂。”
“你的身上，有故人的气息。”
林易安置阵盘的手，没有半分停顿。
来了。
深渊之下的那个存在，主动找上了他。
“万年以来，你是第一个能承受本座意志冲击，而神魂不灭的筑基修士。”
“你是个奇才。”
那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臣服于我。”
“助我脱困，我将赐予你此界众生梦寐以求的一切。”
“永生，唾手可得。”
“力量，足以让你俯瞰这片贫瘠的天地。”
林易依旧沉默，专注地调试着法坛的灵力流转。
他的内心，却早已掀起波澜。
《万道宝鉴》正散发着清光，将这股侵入识海的魔念层层解析，隔绝了其中足以污染元婴的堕落之力。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探知上古秘辛的绝佳机会。
他没有用言语回应，而是以一道纯粹的神念，向深渊传递出第一个问题。
“你既如此强大，为何还需要一个区区客卿长老相助？”
“玄鸦……他不是你的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极有分寸。
它没有抗拒，也没有顺从，完美演绎出一个散修面对强者布局时，应有的怀疑与审慎。
“呵……”
深渊中，传来一声充满了无尽傲慢的冷笑。
笑声直接震荡着林易的神魂。
“玄鸦？”
“一个被力量蒙蔽双眼，渴望成为人上人的可怜奴仆罢了。”
“一枚还算好用的棋子。”
“而你……不一样。”
邪魔的声音里，透出真正的兴致。
“你身上的星辰气息，让本座想起了那些讨厌的‘守墓人’。”
“但你的灵魂本质，却又充满了让本座愉悦的‘可能性’。”
“你与那些奴仆，有着本质的区别。”
“你是与本座……同等的存在。”
话音落下，林易的意识骤然下坠。
邪魔的言语，化作了最直接、最恐怖的心魔。
无数幻象，在他识海中疯狂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