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小筑内,灵气浓郁如雾。
那本兽皮手札静静躺在夹层中,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
林易的指尖悬在半空,并未落下。
他缓缓转身。
冷嫣就站在他身后三步之外。
她仿佛一直都在那里,又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身上的寒气,比这满院的灵雾更加真实。
“唯一的活口,死了。”
冷嫣的声音很平,平得像在陈述一块石头从山上滚落。
但林易能感觉到,那冰冷面具之下压抑的,是足以冻结神魂的怒焰。
执法堂地牢。
修炼走火。
这八个字,是最大的讽刺,也是最嚣张的挑衅。
“追影密组,现在只剩你我二人。”
冷嫣走到窗边,目光穿过云雾,投向远处戒备森严的天刑峰。
“线索全断,我打算从宗门内部查起。”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影匠能在执法堂杀人灭口,内应的地位绝不会低。我会从各峰长老、执事,到核心弟子,一个个地过筛子。”
林易沉默着。
他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上一杯灵茶。
氤氲的茶气模糊了他的神情。
“不行。”
他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在寂静的静室中格外清晰。
冷嫣的目光转了过来,带着审视。
“敌暗我明。”
林易迎着她的视线,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你现在大张旗鼓地去查,只会惊动真正的内鬼。”
“他可以轻易抛出几个替死鬼,或者制造无数假线索,把我们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届时,我们耗费的所有心力,只会离真相越来越远。”
冷嫣的眉心微蹙。
她知道林易说的是事实。
可除了这个最笨的办法,她想不到任何破局之法。
那是一种面对一盘死棋的无力感。
即便她是元婴期的天枢峰主,也束手无策。
林易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烦躁,继续道。
“所以,我们不能去找蛇。”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要让蛇,自己出来找我们。”
冷嫣的眸光骤然一凝。
“什么意思?”
“影匠,或者说那位血屠老祖,他们最终的目标是什么?”林易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血祭阵图。”冷嫣毫不犹豫。
“对。”
林易的指节,在桌面上极有韵律地轻轻敲击着,哒,哒,哒。
“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不得不倾巢而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