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陇西道,震中区域,残垣断壁间
黎明的光线勉强穿透弥漫的尘土,映出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哭喊声、呻吟声、呼救声此起彼伏,混杂着残木碎石不时滑落的簌簌声,构成一曲绝望的交响。然而,在这片混乱之中,几面绣着“格物”、“医”字的旗帜已顽强地树立起来。
苏沐清带领的医疗队,在相对完好的镇外空地上,迅速搭建起数个临时医棚。她发髻散乱,衣襟沾满血污,却动作迅捷如风,指挥若定。
“重伤优先!止血,清创,固定!按之前演练的分组进行!”
“开水必须持续供应!所有伤口处理前必须用沸水擦拭过的布巾清洁!”
“防疫药汤立刻熬制,所有人员,包括伤员,每人必须先饮一碗!”
格物院改良的金疮药、止血粉被大量使用,效果远胜寻常药物。简易夹板、担架快速分发。知识的价值,在生死一线间,化为最实际的生机。许多惊魂未定的百姓,看着这群训练有素、手段奇效的“格物院大夫”,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同一时刻·金城郡府衙,临时救灾指挥部
李崇德郡守嗓子已经喊哑,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秦风与几名格物院工程组的学员,正对着摊开的地图,快速标记着受损道路、堵塞河道以及可能发生次生灾害的地点。
“郡守大人,根据格物院提供的‘杠杆’与‘滑轮’图纸,我们已经组织青壮,开始清理通往几个重灾村的要道,效率比徒手高出数倍!”一名学员汇报道。
“好!好!”李崇德连连点头,又看向秦风,“秦将军,天机阁的信鸽和快马通道……”
“已全部启用,确保京都与各灾区信息一日三递!”秦风沉声道,“另外,修罗殿的人已清除三伙试图趁乱抢劫的匪徒,并发现一伙形迹可疑、似与幽冥宗有关之人,正在追踪。”
高效的组织、先进的技术、可靠的信息与安保,这套由萧煜打造的“格物体系”,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在废墟之上艰难却坚定地运转起来。
巳时·大晨皇宫,紫宸殿
朝会的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恐慌、庆幸、震撼、敬畏,种种情绪交织在百官脸上。皇帝萧宏端坐龙椅,面色沉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陛下!”户部尚书出列,声音带着激动,“据陇西八百里加急,因睿王殿下‘星轨定策’预警及时,各地官府及格物院应对得力,初步统计,人员伤亡……远低于历次同级地动!此乃陛下洪福,亦乃睿王殿下与格物院不世之功啊!”
工部尚书紧随其后:“格物院所献抗震棚、加固之法、工程器械,于救灾中效用显着,活人无数!”
一道道奏报,如同重锤,敲打着每个人的心神。那些此前质疑、弹劾萧煜的官员,此刻皆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皇帝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睿王萧煜,格物院上下,洞彻天机,活民百万,功在社稷,泽被苍生。着,厚赏睿王府及格物院有功人等。陇西救灾一切事宜,由睿王萧煜全权统筹,各地官府、驻军,皆需听其调遣!”
这道旨意,等于将帝国应对这场巨灾的最高指挥权,正式交给了萧煜。这是对“知识”力量的最终认可,也是帝王在事实面前,不得不做出的让步。
午时·太子府,密室
太子萧灿如同困兽,在室内焦躁地踱步,脸色铁青。心腹幕僚们垂首而立,大气不敢出。
“完了……全完了……”太子喃喃自语,“他居然真的做到了……预言地动,拯救万民……如今他在民间,在朝堂,声望已如日中天!连父皇都……”他猛地停下,眼中布满血丝,抓住一个幕僚的衣襟,“弹劾!之前准备的弹劾奏章呢?!”
那幕僚战战兢兢:“殿……殿下,那些奏章……如今若递上去,无异于自取其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