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大魏格物院,观星台基座
初具雏形的观星台下,萧煜与林瀚源、清玄子等人正在实地勘测。巨大的石制基座已然浇筑完成,工人们正在按照萧煜绘制的图纸,小心翼翼地安装一套由精铜铸造的复杂轨道与齿轮传动系统。这是为将来安置大型“窥天镜”(天文望远镜)以及可能复原的“周天演算盘”本体准备的。
“殿下,此套轨仪,竟能兼顾黄道、赤道两套坐标,并可随天球自行旋转校准?”林瀚源抚摸着那冰冷光滑的铜轨,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若配合殿下所言那‘窥天镜’,观测精度将远超浑天仪!”
萧煜颔首:“不止于此。观测数据越精准,‘周天演算盘’的推演模型便越可靠。它不仅能算星辰轨迹,更能算……”他目光深远,“算江河汛期,算地动概率,算瘟疫流行之可能。届时,格物院所出,非是奇技淫巧,乃是关乎国计民生、社稷安稳的‘定国之策’。”
正交谈间,凌若仙悄然出现,低语数句。萧煜眼神微凝,对林、清二人道:“二位先生,此处便交由你们。本王有些琐事需处理。”说罢转身离去,步伐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同一时刻·城南,积善堂医馆
医馆内弥漫着草药清香。坐馆大夫陈景然年约四旬,面容清癯,正为一位老妇人诊脉。他不仅医术精湛,更因其自创的“药量速算法”而小有名气,能将复杂的药方配伍与剂量换算瞬间心算完成,效率远超同行。
这时,一名衣着体面、面色却略显焦急的中年男子搀扶着一位不断咳嗽、面色潮红的老者闯入医馆。“陈大夫!快救救家父!”男子声音惶急。
陈景然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查看。老者呼吸急促,脉象浮紧而数,乃是风寒入里化热之重症。他迅速开具药方,其中重用了一味“麻黄”以宣肺平喘。就在他准备交代煎服之法时,那中年男子却道:“大夫,家中已按旧方备有麻黄,只是……不知这新方剂量如何折算?可否劳您移步寒舍,一看便知?”
情急之下,陈景然不疑有他,加之病患情况紧急,便对学徒交代几句,背起药箱随那父子二人匆匆离去。
马车并未驶向富庶区,反而七拐八绕,进入了一条僻静巷弄深处的一间小院。院内看似寻常,但陈景然刚踏入,院门便悄然关闭,几名神色阴鸷的汉子无声地围了上来。那“病重”的老者此刻也直起了腰,眼神锐利,哪还有半分病态?
“你们……这是何意?”陈景然心知不妙,脸色发白。
那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地道:“陈大夫,别无他意。只是想请您在此小住几日,帮我们演算几道题目。事成之后,必有重谢。”他话音未落,旁边一名汉子已不耐烦,伸手便欲强行扣住陈景然手腕。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小院临巷的墙壁猛地被从外撞开一个大洞!烟尘弥漫中,数名身着黑色劲装、脸覆修罗面具的身影如鬼魅般突入!他们动作迅捷如电,出手狠辣精准,直取那几名汉子关节要害,瞬间便制住了两人。
几乎是同时,院门被轰然撞开,秦风带着一队破军卫鱼贯而入,刀锋出鞘,寒光凛冽。“奉睿王令,捉拿绑架良善、图谋不轨之徒!束手就擒!”
那中年男子面色剧变,厉声道:“你们血口喷人!我等乃是……”他话未说完,秦风已一脚踹在其膝弯,将其踹翻在地,冷喝道:“拿下!搜院!”
陈景然惊魂未定,已被修罗殿之人护在身后。他这才看清,那些意图绑架他的汉子腰间,竟都藏有淬毒的短刃和迷烟弹,绝非善类。
午时·北狄王庭,金帐
北狄大汗,苍狼王呼延灼,皱着眉头看完了玲珑公主的密信。帐内左右,分别坐着左贤王呼延灼(与大汗同名)和几位实力雄厚的大部落首领。
“玲珑在信中提议,以我草原的草种、草药,换取南人的畜牧、工巧之术。诸位以为如何?”苍狼王将信传递给众人。
左贤王呼延灼第一个跳起来反对:“父汗!此乃懦弱之举!南人狡诈,其技术核心岂会轻易授予?玲珑定是被那睿王迷惑了心智!我们应该集结兵马,趁其格物院初立,根基未稳,南下施压,逼其交出秘术!”
一位老成持重的部落首领却沉吟道:“大汗,左贤王勇武可嘉,但连番动作皆未成功,反而折损了不少暗桩。那睿王萧煜,非是易与之辈。玲珑公主所言,或许是一条新路。若能以我等富余之物,换取急需之技,壮大自身,未尝不可。”
金帐内顿时争论不休。主战派与主张有限合作派各执一词。苍狼王目光闪烁,最终抬手压下议论:“此事关乎国策,需从长计议。左贤王,你暂且按兵不动,加强对魏国边境的侦缉即可。至于玲珑的提议……可令使者与睿王初步接触,探探口风。”他并未完全采纳玲珑的建议,但也未完全拒绝,留下了一个充满变量的口子。
未时·四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