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从御宿苑门口到大殿的这段距离,几个人的五官都快比划抽筋了。
御宿苑大殿内檀香缭绕,却掩不住一股紧张的气息。
刘彻径直走向御案,从一堆简牍奏章中抽出一份,在手中挥舞着,“这是今天早上韩嫣派人快马加鞭从长安送来的。”刘彻手中的简牍奏章哗啦作响,在寂静的大殿内格外刺耳。
刘彻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朕才刚刚离开长安,丞相府就派人将这个送到了宫内。这是诚心要给朕添堵啊!”
萧非看着有些要发怒的刘彻心想:“你别光晃悠着奏章呀,倒是说说什么情况啊!”
果然,东方朔最先没有忍住,“陛下,奏章上,丞相府都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刘彻冷哼一声,将手中刚刚在挥舞的简牍奏章扔给东方朔,“朕去年才刚刚将大理改回廷尉,廷尉府都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这才多久就被他们那些人给盯上了。现在由丞相府上书要撤换廷尉,你们都说说,该怎么办?”
东方朔没有管刘彻略带怒意的扔简牍行为,而是拿起简牍奏章认真的看了起来。
萧非与吾丘寿王和桑弘羊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萧非心头一跳,心中开始分析:“廷尉可是九卿之一,掌天下法律修改裁判,还负责诏狱,地位举足轻重。不过廷尉信可不像刘彻说的那样什么也没做,去年可是将堂邑侯弄得只能回去就国,还得罪了田家。不过廷尉换人本就是个敏感事,怎么是丞相府出头呢?肯定有坑。”
萧非瞬间又想起了刘彻那天说的窦太主馆陶公主刘膘重新返回长安,顿感长安水深。
想到这里,萧非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低头盯着自己脚前的地砖,努力降低存在感,启动了当这么长时间侍中练成的透明大法。
桑弘羊偷瞄了萧非一眼,见他低着头纹丝不动,立刻有样学样,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刘彻扫了殿内众人一眼,跪坐到案几后,看着正在看简牍奏章的东方朔。
殿内一片死寂,众人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东方朔看完后递给吾丘寿王,刘彻的眼神随着移动到吾丘寿王身上。
吾丘寿王看完还想将简牍奏章递给萧非,萧非低着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没有接。吾丘寿王又想递给桑弘羊,但是看到桑弘羊的样子,只能重新将简牍奏章放回案上。
吾丘寿王转身走回时与东方朔交换了一个眼神。东方朔轻咳一声,谨慎地小声开口道:“陛下,柏至侯丞相许昌素来稳重,臣以为此事另有隐情......应该不会是丞相......奏章内容表现的如此急切......此事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背后推动?”
“隐情?”刘彻面无表情。
吾丘寿王赶紧冲着东方朔挤挤眼睛。
东方朔也轻咳一声,立刻接话,只是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还有些结巴,“陛下,臣以为,是、是不是廷尉触碰了某些人的利益?比如......比如那些。又.....又或者得罪了谁。”东方朔的目光有些飘忽,但是语言中的暗示意味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