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习惯了,就知道好处了,”周恒笑着把他帽子扶正。
丁伟的二旅,则开始了繁琐细致的武器统计和调整。旅部院子里,各种枪支堆成了小山,后勤部长带着人满头大汗地分类:“这是三八式,用六五弹,马克沁重机枪……九二式重机枪……唉呀妈呀,这杂牌劲儿的,”丁伟背着手在一旁监督,时不时插一句:“老刘,仔细点,一颗子弹都不能错,告诉各团,暂时克服困难,统一调配期间,谁也不许藏私,”
张大彪的三旅,重点抓纪律和内务。他带着旅部参谋下到各团突击检查,要求部队驻地整洁,物品摆放有序,甚至严格规定了胡子多久刮一次,被子怎么叠。一些从红军时期过来的老营长私下嘀咕:“当兵打仗,搞这些形式主义干啥?有那功夫多练会儿拼刺刀多好,”张大彪眼睛一瞪:“形式?我告诉你们,这就是战斗力,没有平时点点滴滴的养成,没有绝对的令行禁止,哪有战时的如臂使指、万众一心?都给我严格执行,谁做不到,自己把辞职报告放我桌上,”
变化最大、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韩楚的第十旅和扩建后的教导团。这里俨然成了新战术、新条令的试验田和推广中心,坦克轰鸣着与步兵演练协同推进,通讯兵熟练地收发电文;沙盘作业和战术讨论常常进行到深夜,为了一个战术细节争得面红耳赤。各旅派来的营、连级骨干在这里如饥似渴地学习,再把标准化的知识、规范化的操典和那股子钻研劲儿带回到自己的部队,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
三个月时间,在紧张、充实甚至有些枯燥的训练中飞快流逝。
当刘川等人再次走进李云龙第一旅的驻地时,看到的景象已截然不同。部队行进队列整齐划一,战士们昂首挺胸,灰色的军帽和绑腿透着干练,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虽然步炮协同演练中仍能看出一些生涩,但流程规范,反应迅速,已远非冬训时可比。
校场上,刘川看着眼前军容严整、士气高昂的部队,微微点了点头。
许友在一旁搓着手,感慨道:“嘿,还真是不一样了,这精气神,提起来了,有点咱们老红军模范团的样子了,”
聂政委满意地说:“思想工作跟上去,战士们明白了为啥要整训,明白了统一和规范的意义,积极性自然就高了。现在战士们走出去,老百姓都说,这才是咱们国家军队该有的样子,”
整训总结会议上,各旅主官汇报成果,言语间都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 主力部队人数稳定在二十五万以上,装备标准化程度大大提高,弹药补给效率提升数倍,连级以上干部普遍轮训一遍,战术协同能力显着增强。更重要的是,那种属于正规主力军的强烈认同感、荣誉感和凝聚力,已经开始在这支庞大的队伍中深深扎根。
刘川做最后总结,他充分肯定了整训取得的巨大成绩,表扬了各旅的努力,但也提醒大家必须戒骄戒躁,整训的成果需要在未来的实战中检验和巩固。
会议结束后,众人带着新的任务散去。刘川和聂政委最后走出会议室,聂政委舒了一口气,望着远处操场上依旧在训练的部队身影:“三个月,呕心沥血,总算初见成效。咱们现在才算是真正在山东站稳了脚跟,扎下了深根。”
刘川眼神深邃如潭:“站稳脚跟,扎下深根,这只是第一步。鬼子不会甘心失败,国际形势风云变幻。我们这点家当,这点本事,还远远不够应对未来的大风大浪。”
这时,机要参谋再次匆匆赶来,这一次,他的神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重,他径直走到刘川面前,递上一封绝密电报。刘川展开,目光快速扫过电文,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沉默了片刻,将电报递给了身旁的聂政委。
聂政委接过,只看了一眼,脸上刚刚松弛下来的表情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他抬起头,看向刘川,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这消息来源核实过了吗?确切吗?”
刘川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窗外欣欣向荣的根据地,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告诉总部,情报已收到。另外,通知所有旅级军事主官、政委,取消一切休假和外部活动,立刻返回司令部待命。”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冷:“就说有‘远客’,要不请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