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光吼不行,得把战术要领讲透,我看可以把坦克兵和步兵班长叫到一起,开个会,让他们自己说说难点,一起想办法。”
李云龙摸了摸下巴:“这倒是个办法……就这么办,王大脑袋,去,把你们连的班长,还有那铁王八里的车长,都叫过来,咱们现场办公,”
与此同时,在作为军区战略预备队的第二旅驻地,旅长丁伟则把重点放在了炮步协同上,他站在一个小山包上,举着望远镜观察远处的炮击靶场和正在跃出战壕发起“冲锋”的步兵。
“延伸射击早了零点五秒,”丁伟放下望远镜,语气平静:“就这零点五秒,足够敌人的残余火力点把我们的冲锋步兵撂倒一个班。”
旁边的炮兵团团长额头冒汗,连忙解释:“旅长,风向有点变化,计算了修正量,可能……”
丁伟摆摆手:“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我们的炮弹是无数老百姓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每一发都要打在敌人的要害上,更要为步兵兄弟扫清道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再来,计算员、观测员,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转头对身边的通讯参谋说:“记录:建议军区,下次兵工厂再生产迫击炮炮弹,能不能在引信和发射药批次一致性上再下点功夫?这点细微差别,在老兵手里感觉不出来,但对大规模、标准化的炮火准备,影响不小。”
参谋赶紧记下,丁伟又对等待命令的步兵团长说:“你们的冲击队形也有问题,过于密集,炮火准备不可能清除所有火力点,疏散,再疏散,利用弹坑,利用一切掩蔽物,要把鬼子想象成最狡猾的对手,”
军区直属装甲旅旅长梁中玉,则带着他的几个坦克团长,在沙盘前推演得面红耳赤。
“老张,你的坦克一团担任正面突击没问题,但侧翼暴露了怎么办?我的摩托化步兵团跟不上你的突击速度,间隙一旦被敌人渗透,后果不堪设想,”
“老梁,不能因为怕噎着就不吃饭了,突击速度就是装甲兵的生命,你的步兵必须想办法跟上来,加强车载步兵,或者配属更多的半履带车,”
“说得轻巧,我们现在哪有那么多车?主要还是靠两条腿跑,”
“那就需要更严密的计划,骑兵旅的侧翼掩护呢?不能光指望我们一家,”
类似的场景,在山东军区各个旅的驻地上演着。训练场上热气腾腾。指挥员们放下了战场上的杀伐决断,投入到更需要耐心和细活的教学与磨合中。争吵、反思、总结、再实践,每个人都清楚,司令员刘川主导的这次冬季整训,关系到山东军区能否真正蜕变为一支能够进行大规模现代化野战的强大力量。
一个月后,司令部,刘川翻看着厚厚一摞各旅报送的整训阶段性总结报告,脸上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他抬头对正在整理文件的聂政委说:“老聂,看来咱们这剂猛药,下对了,李云龙那边,据说步坦协同演练,已经能把失败率控制在两成以下了,丁伟的步炮协同,计时误差也缩小到了零点二秒内,梁中玉和几个坦克团长,据说为了一个突击方案,差点在沙盘前动了手,哈哈。”
聂政委也笑了:“有争论是好事,说明他们在认真思考。不过,司令员,真要按照你定的那个标准去考核,我估计,能一次通过的旅,不会超过一半。”
刘川眼神锐利:“那就考,就是要让他们有压力,告诉各旅主官,这次考核的成绩,直接关系以后军区重点作战任务的分派,谁练得好,硬仗、巧仗就优先考虑谁,”
就在这时,参谋长王安拿着一份电文,脸色略带凝重地走了进来。
“司令员,政委,老许,总部急电。”
刘川接过电文,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将电文递给了聂政委。
聂政委看完,沉吟片刻,又递给了许友。
许友扫了一眼,浓眉一挑:“哦?鬼子在津浦路北段,特别是沧县、德州一线,兵力调动频繁?番号有待进一步查明?”
王安补充道:“我们派出去的侦察分队也反馈,沧县方向的鬼子,似乎和之前交手的那些不太一样,戒备极其森严,我们的侦察员很难靠近核心区域,而且,有情报显示那边出现了新的重型装备。”
刘川站起身,再次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津浦路北段,那个曾经让“骷髅”师团折戟沉沙的区域附近。
“看来,岗村宁次并没打算让我们安安稳稳过这个冬天,更没打算让我们顺利完成整训啊。”刘川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沧县的位置上,嘴角勾起带着期待的笑意,“也好,磨好的刀,总得见见血,告诉各旅,考核提前,半个月后,总部考核组出发,逐旅验收,让他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顿了顿:“告诉李云龙、丁伟、张大彪、梁中玉、周汉,王亭,沈新他们,别光顾着埋头练把式了,眼睛都给我放亮一点,真正的对手可能已经来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聂政委、王安、许友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以及一丝被点燃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