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炸响,近得就在院墙根儿,电话听筒还死死贴在刘川耳边,旅长陈庚带着怒火的吼声从里面冲出来:“刘川?什么动静?
刘川眼睛瞬间看向门口,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旅长,有鬼子钻灶膛了,先挂,”咔哒一声,他撂下听筒拔出手枪。
窑洞门被撞开,张大彪端着盒子炮,枪口还冒着烟:“团长,狗日的小鬼子,两个摸到院墙根了,撂倒一个,另一个跑了,” 他呼哧喘着粗气,脸上溅着点子血沫。
“穿咱的服装?”刘川的声音充满沉重。
“对,灰布军装,跟咱发的一模一样,”张大彪咬着后槽牙,“狗操的赵老蔫,肯定是他这王八羔子指的路。
刘川跨到门口,院墙根下一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家伙仰面躺着,眉心一个血窟窿还在冒血。那张脸带着临死的惊愕,旁边地上散落着一支德造p18冲锋枪。
“搜,”刘川下巴一抬。
张大彪立刻扑上去,在那尸体上翻腾。很快,他从内袋里摸出个硬皮小本子,翻开来,里面夹着张崭新的、印着鬼子银行戳子的汇票——整整五百块大洋,还有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张大彪展开一看,脸唰地就黑了。
“团长,你看,”他把纸递过来。
纸上画着黑风峪的简图,团部窑洞、弹药库、后山断崖那条刚被炸塌的秘密通道口,几个关键位置标得清清楚楚,
一股寒气顺着刘川的脊梁骨往上爬。十万大洋真能让人变成鬼,连骨头渣子都卖得干干净净。
“好,好得很,”刘川的声音充满愤怒:大洋开路,熟人带路,特工队捅刀子,筱冢义男这老鬼子,给咱摆的席面够硬。
他目光看向张大彪和一院子闻声赶来的营连干部,每个字都砸在地上:“大彪,”
“到,”
“立刻给我把全团所有柳树沟、还有黑风峪周边三个村,这几天外出过、探过亲、跟外面有勾连的,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请’到团部后头空窑里,分开问,问清楚了,这几天见过谁,拿过啥,说过啥话,”
“是,”张大彪吼得震天响,眼里全是凶光。
“沈泉,”
“到,”
“带你的三营,把黑风峪所有进出路口,甭管大路小路耗子道,全给老子堵死,明哨暗哨翻三倍,口令一个钟头换一次,从现在起,黑风峪,只许进,不许出,飞出去只鸟,老子拿你是问。
“是,”沈泉转身就跑。
“还有,”刘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所有嘈杂,“告诉全团弟兄,十万大洋堆起来的刀子,已经捅到咱们心窝子了,睡觉搂着枪,吃饭盯着碗,拉屎也得竖着耳朵,咱们身边…有鬼,谁要是觉着大洋烫手,想试试,老子这枪膛里的花生米,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