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息?”张大彪脸都白了:十息塞一个十公斤的炸药包?还得糊泥巴做旧?这他娘的是玩命。
“玩的就是命。”刘川拍了拍桌子:鬼子在长生口藏的东西,比命值钱。他看着张大彪,“你的爆破组,手脚最快的是谁?
张大彪一咬牙:“柱子,柱子拆炮架炮跟玩似的,手快。
“沈泉,你去把柱子叫进来,刘川低喝。
随后沈泉去叫王承柱,两分钟后王承柱从门外戳了进来:到,团长。
带上你的家伙什,跟大彪和沈泉走,十息时间给老子把炸药塞到铁轨底下,糊好泥巴,盖上油布。做得到吗?
王承柱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专注:能,团长,十息,拆炮架子比这麻烦多了。
好,刘川最后看向沈泉,“撤退路线?”
泄洪沟原路返回,出来就是后山乱坟岗,钻林子,鬼子找不到,”沈泉回答得干脆。
刘川不再多言,只挥了挥手:大家住备好,赶紧去吃饭,吃完饭就动身。
张大彪带着人趁着黑夜靠近马家驿,马家驿车站像个巨大的坟墓,安静中透着森严。探照灯的光柱在站台、铁轨、仓库上空一遍遍机械地照过巡视,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车站后墙根下,一条散发着浓烈腐臭气味的泄洪沟里,几个裹满污泥的人影缓慢移动。
张大彪打头,嘴里叼着根草棍,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每一步都踩在滑腻的烂泥和硌脚的碎石上,后面紧跟着抱着沉重油布炸药包的王承柱,再后面是沈泉和两个精悍的侦察兵。
探照灯的光柱又一次扫过,灯光从沟沿上方掠过,张大彪立刻死死贴住沟壁,屏住呼吸,光柱移开,留下一片更深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寂静。
“快,柱子,前面就是站台底下的承重梁,沈泉的声音在恶臭中压得极低。
王承柱点点头,抱着油布包,贴着沟壁向前蠕动。探照灯再次扫来,众人瞬间凝固,光柱在头顶的铁梁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开了。
“就是现在,”沈泉低吼。
王承柱猛地从沟里窜出,扑向最近的一根粗大铁轨承重梁下方,探照灯的光柱刚刚移开,那片区域陷入短暂的、不足十息的绝对黑暗,
张大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王承柱模糊的身影。只见他动作快得带起残影,单膝跪地,左手扒开枕木下的碎石和煤渣,右手将裹着厚油布、塞满了鬼子零碎的炸药包狠狠塞进枕木与道钉的缝隙深处,紧接着,双手飞快地抓起旁边的烂泥、碎石、煤渣混合物,像糊墙一样,疯狂地拍在油布包上,动作又快又狠,泥浆溅了他一脸,
五……四……沈泉在心里默数,手心全是汗。
王承柱最后狠狠拍实一堆烂泥,将那油布包彻底掩盖在碎石和煤渣下,只留下一点不起眼的油布边角,沾满了污泥,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他猛地缩回身子,滚回泄洪沟,
走,沈泉低喝,一把拉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