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港的庆功欢呼声还未完全消散,孟仙尘已独自站在临时指挥棚的海图前,眉头微蹙。海面上漂浮的敌船残骸虽证明了巡逻策略的有效性。
但他清楚,东海王国此次仅派出三十艘战船,不过是试探性进攻。
若想长久守住东部沿海,仅靠改造战船与优化巡逻路线远远不够他需要一位真正精通水战、能统领水军的将领。
“殿下,您在忧心水军统领的人选?”南宫幽若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棚内,见孟仙尘凝视海图出神,轻声问道。
她将茶盏递到孟仙尘手中,继续道:“今日庆功时,沈默将军曾提过一人,名叫龙啸天,据说曾是东部水军最年轻的校尉,水战经验极为丰富。”
孟仙尘接过茶盏,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龙啸天?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后来为何没了他的消息?”
“说来可惜。”南宫幽若指尖划过泛黄的海图,烛火在她眼瞳里摇曳出粼粼波光,语气带着惋惜。
“龙啸天出身渔民家庭,十五岁便随父出海,在咸涩海风里打磨出一身本领。
二十岁那年,他在东部水军招兵处写下‘愿以沧浪为甲’的血书,凭借一手‘逆水行舟’的掌舵术与‘礁石伏击’的战术,三年内从普通士兵升为校尉。
可五年前,他因拒绝向当时的水师提督行贿,被诬陷通敌,虽最终因证据不足未被定罪,却被剥夺兵权,贬为庶民,如今隐居在青州港外的渔村。”
孟仙尘摩挲着袖中玉简的刻痕,心中一动,立刻召来沈默将军与青州港的老渔民。
当海风吹动议事厅的帷幔,七嘴八舌的讲述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有老渔民颤巍巍掏出半块残破的船舵,那是龙啸天父亲遗留的物件,“龙老大当年在风暴里救下过二十三条性命,这舵盘上的裂痕,就是他用后背抵住船桅留下的。”
龙啸天的父亲曾是青州港有名的船老大,船舵在他手中如同活物,能在狂风巨浪中稳住战船。
年幼的龙啸天总蜷在舵舱角落,看父亲布满老茧的手与惊涛搏斗。
三岁时,他便能指着涨潮的海面奶声奶气说出“流急转南”;五岁那年随船队出海,是他第一个发现暗礁群,尖利的童声穿透风雨,救下整船性命。
十岁生辰那日,他独自驾着小舢板出海捕鱼,归来时船舷挂满银鳞,腰间还别着几枚珍贵的珍珠贝。
十七岁那年的深秋,东海王国的海盗突袭渔村。
冲天火光中,龙啸天亲眼看见父亲将他推进地窖,转身时渔刀在月光下划出凛冽的弧光。那艘载着父亲的渔船像离弦之箭撞向海盗船,爆炸声与海浪声吞没了最后的身影。
少年跪在焦土上,将父亲遗留的船舵碎片贴在心口,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沙地上,凝结成永不褪色的誓言:要组建一支强大的水军,守护东部沿海的百姓,不让父亲的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