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者查尔斯·米勒的指甲缝残留物中,发现了数缕染成深蓝色的细亚麻布纤维,以及一丝已经干燥的迷迭香碎屑,这些物质与死者自身衣物的材质和沾染物均不相符。
“明白了吗?”哈里斯盯着麦克雷。
麦克雷有些懵懂,询问:“您认为之前两名死者身上也有这东西?”
“没错!”哈里斯嘿嘿一笑,立刻下令重新仔细检查前两位受害者的衣物和尸体,查看有没有类似碎屑。
结果令麦克雷感到震惊。在醉汉的外套和洗衣妇的围裙上,竟然真的找到了与查尔斯·米勒指甲缝里相同的蓝色亚麻布纤维和迷迭香碎屑。
只不过当初由于尸体发现环境杂乱,这些微不足道的痕迹最初被忽略了,或者说,因为他们的身份而被忽略……
“同样的纤维,同样的植物碎屑,出现在三个看似无关的死者身上。”哈里斯对麦克雷说,“这意味着他们都接触过同一个地方,或者同一个人,立刻安排人排查!”
麦克雷拿着样本,跟着其他警员走访商铺。
一位老裁缝辨认出,那种独特的蓝色染料和纺织方式,通常只用于制作玩偶或戏剧服装。
药草店老板回忆,只有蜡烛剧场的玛丽肖会那样大量购买和使用迷迭香,她曾来店里大量采购,并声称迷迭香能“留住灵魂的温度”。
与此同时,对三位受害者最后行踪的交叉比对也有了惊人发现。
麦克雷看着报告,他们在各自遇害前的一到两天内,都有人目击他们出现在蜡烛剧场附近区域。
醉汉曾在剧场后门外的巷子里讨酒钱;洗衣妇曾为剧场隔壁的住户送过浆洗好的衣物;而查尔斯·米勒,则是在剧场内公然挑衅。
物证与行踪证据在此刻交汇,编织成一条清晰的链条,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蜡烛剧场。
年轻的麦克雷跟在哈里斯警探身后,来到蜡烛剧场。
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暖黄的烛光混合着蜂蜡与松脂的香气扑面而来,舞台上,暗紫色的幕布低垂,深棕色木质看台上零星坐着些专注的观众。
哈里斯警探面容沉静,像一位普通观众般,带着麦克雷在角落坐下,目光扫视着周围,直到中场休息,他才起身,带着麦克雷径直走向后台。
玛丽肖正在那里,用一块柔软的麂皮细细擦拭着一个穿着华丽宫廷裙的木偶。
“玛丽肖女士,”哈里斯开口,语气严肃,“我们正在调查几起案件,希望你能配合回答几个问题。”
玛丽肖的动作顿了顿,缓缓转过身,她脸色苍白,深褐色的嘴唇在昏暗光线下近乎漆黑,那双眼睛看向他们,冰冷而缺乏生气,让麦克雷联想到她手中那些玻璃珠眼睛的木偶。
“警官先生,”她的声音低沉沙哑,“我的剧场已经不欢迎访客了。”
哈里斯没有理会她话语中的逐客令,直接抛出了蓝色亚麻纤维和迷迭香的问题。
玛丽肖擦拭木偶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甚至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干涩得令人不适。
“警官,剧场里到处都是布料和灰尘,迷迭香不过是我用来保持木偶灵性的寻常草药,每个来后台的人都有可能沾上,这能说明什么?”
而对哈里斯提到的三名受害者,她表现得有些茫然,只有谈及查尔斯·米勒的挑衅时,她表示“略有印象”,但认为那“不过是无知孩童的吵闹”。
麦克雷注意到,在她说话时,手指始终搭在那个木偶上,仿佛它才是她真正的对话者。
哈里斯经验老道,却找不到当场发难的破绽,只得带麦克雷告辞。
离开时,麦克雷忍不住回头,玛丽肖正低头对着手中的木偶低语,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那场景莫名地让他脊背发凉。
回到警局,哈里斯立刻召集人手,准备部署对玛丽肖和剧场的进一步监视与调查,会议刚开了个头,一名负责外围走访的警员就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脸色古怪地汇报:
“头儿,关于蜡烛剧场,我们问到了一些很奇怪的情况,好几个附近的居民和以前的常客都说……剧场已经停业快两周了,他们说,很久没看到玛丽肖露面,也没见剧场亮过灯。”
“什么?!”麦克雷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惊愕而拔高,“这不可能,我们今天下午才刚从那里出来!剧场正常营业,我们还和玛丽肖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