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狐狸既想解决麻烦,又不想脏手得罪地头蛇,就把他这个好用、却又不必珍惜其损耗的工具推出去顶雷。
舒书自然不可能乖乖就范。
【康斯坦丁】讥讽道:“所以,教会的意思是,让我和我的员工们,去完成诸位神父‘不便’出手的脏活,去硬闯一个武装看守的工厂,去解决一个连你们都觉得烫手的污染源?”
他微微倾身,压迫感弥漫开来:“那么,代价呢?除了一句轻飘飘的‘组织会记得你的贡献’,我的员工可能会受伤甚至送命,我的店铺可能面临斯塔克的疯狂报复,这些风险,教会打算用什么来补偿?”
他在索要好处,更是在试探教会的底线,试图撬开更多缝隙,他需要知道教会愿意为这事付多少代价,又能给他多少实质性的支撑。
法米恩神父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枯瘦的脸上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必要的损耗,教会自然会在事后予以补充…在你成功之后,而成功解决这样一个事件,对于提升你在教会内部的权限,某些…你感兴趣的门槛,会因此对你降低。”
【康斯坦丁】嗤笑摇头,“神父,我的员工们只认得实实在在的东西——治疗伤口的药剂,加固门窗的铁条,以及能让它们在拼命后吃饱肚子的粮食。斯塔克的打手可不会跟我讲什么‘事后的价值’。”
他斩钉截铁道:“没有预先的投入,就没有后续的行动,我的店铺和员工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如果教会认为这件事值得做,那就必须展现出相应的诚意。否则,我只能优先考虑自保。”
空气仿佛凝固了。法米恩神父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康斯坦丁】,偏厅内只剩下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漫长的几秒沉默后,法米恩神父极其缓慢地开口:“五十镑。作为前期行动的‘筹备经费’。这已经是破例。”
【康斯坦丁】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陈述:“一百镑。并且,我需要调用教会资料库中所有关于‘机械附着性怨念’及‘工业事故衍生恶灵’的卷宗抄录本。知己知彼,才能提高成功率,减少您所谓的‘必要损耗’。”
法米恩神父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再次沉默,片刻后,淡淡回应:“……可以。”
“感谢您的支持,我会尽力跟进。”【康斯坦丁】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却静立不走。
法米恩神父拉开桌子的一个抽屉,取出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皮质钱袋,又拿出一张盖有教会印章的便笺,用羽毛笔蘸墨,快速写了几行字。
“拿去。”他将钱袋和便笺推到桌沿,声音冰冷,“记住你的承诺,康斯坦丁。教会不养无用之人。”
【康斯坦丁】上前一步,从容地拿起钱袋,将便笺折好,与钱袋一同贴着风衣放置。
“遵循契约,神父。”他不疾不徐地离开了偏厅。
街道上的雾气浓得化不开。
【康斯坦丁】的身影融入雾中,风衣之下,舒书用爪子隔着布料按了按那鼓囊囊的钱袋,心里乐开了花,尾巴尖得意地翘了翘。
「老狐狸看来是真的急了,你们和斯塔克斗得越狠,露出的破绽就越多…对我来说,这才是浑水摸鱼的机会。」
驱魔人【康斯坦丁】的名头再响,在这些新兴的工厂主、资本家眼里,终究只是个有用的怪胎,一件值得敬畏却又上不得台面的工具。
他们会在噩梦缠身时想起他,付钱时或许还算慷慨,但绝不会在宴会上与他同桌,更不会在谈论蒸汽机效率、新航线开辟或议会法案时,将他视为同类。
舒书很清楚,在这个蒸汽与资本轰鸣的时代,真正的话语权将属于工厂、矿山和船队,教会代表着旧时代的残余权威,而新兴的资产阶级,才真正握着撬动未来的杠杆。
他这只猫,可不想永远只当个在阴影里的“专业人士”。
「得有自己的厂子,自己的机器,不是教会麾下的【康斯坦丁】,而是实业家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