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带着众人径直走向城门。守卫们懒散的目光扫过来,在凌霜清冷绝艳的面容上停留片刻,掠过重伤昏迷的格桑、龙一,最后落在江涛那条恐怖的右臂上,眼神变得警惕而贪婪。
当凌霜冰蓝色的眸子冷冷扫过时,所有守卫都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不敢直视。
“入镇,一人一块下品灵石,人头税。”山羊胡钱掌柜抬了抬眼皮,声音拖得老长,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布袋。
云鹤子连忙上前,小心摸出两块中品灵石递过去:“掌柜的,劳烦兑换些下品灵石,再缴入城税。”
两块温润的中品灵石出现在这污浊之地,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守卫们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钱掌柜浑浊的小眼睛猛地爆发出精光,一把抓过灵石,反复摩挲着感受其中的精纯能量,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哎哟!贵客!贵客啊!中品灵石!好久没见成色这么好的了!”
他麻利地从桌下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箱,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浑浊暗淡的下品灵石。
他仔细数出二十二块推给云鹤子:“按黑石镇的规矩,一块中品兑十块下品,童叟无欺!这是二十块,加您两块,正好入城七人,税钱七块。剩下十五块,您收好!”他刻意提高了音量,目光扫过周围的守卫,带着警告的意味。
云鹤子默默收下十五块下品灵石与找回的三块,心头滴血——这兑换比例,简直是明抢!
缴了七块灵石的入城税后,沉重的铁锈气息扑面而来。
镇内的景象比城墙更不堪。狭窄的街道由黑泥和碎石铺就,污水横流,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两旁是低矮歪斜的石屋和窝棚,大多用黑石和兽骨搭建,毫无规划可言。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气、汗臭、血腥味,还有各种奇怪草药与矿石混合的刺鼻气味。
街道上行人不多,个个眼神警惕、行色匆匆。
有背着巨大矿篓、满身泥污的矿工;有穿破烂皮甲、带着伤疤、眼神凶狠的佣兵;
有缩在角落、兜售不知名矿石或草药的小贩;甚至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目光麻木的乞丐蜷缩在污水沟旁。
看到江涛一行人进来,尤其是凌霜和秦雪两个女子,各种贪婪、好奇、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附骨之蛆般黏了上来。
“先找落脚地。”凌霜无视四周的目光,声音清冷。她显然对此地极熟,带着众人拐进一条更狭窄、更阴暗的小巷。
巷子尽头,一栋相对“规整”的两层黑石屋前挂着个破烂木牌,上面用烧焦的木炭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酒杯图案——这是黑石酒馆,也是镇上唯一的客栈兼情报集散地。
推开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一股浓烈的劣质麦酒味、汗臭味与烟草味混合的浊气扑面而来。
光线昏暗,几盏污浊的油灯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鬼影。
十几张粗糙的木桌旁,零零散散坐着些面目模糊的客人,低声交谈着,目光像阴影里的毒蛇,瞬间聚焦在新来的几人身上。
柜台后,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油光、秃头壮汉正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着酒杯。
看到凌霜,他绿豆小眼猛地一亮,随即看到后面重伤的几人,尤其是江涛那条手臂,眉头皱起,油腻的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哟!凌仙子!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这次……带了朋友?”
“三间房,要清净的。住三天。”凌霜言简意赅,弹指间,一块下品灵石稳稳落在油腻的柜台上。
肥膘一把抓起灵石掂了掂,笑容更“真诚”了几分:“仙子开口,必须清净!不过嘛……”他绿豆眼扫过格桑和龙一,“咱们这地方小,清净的上房就两间了,另一间只能是大通铺……而且,这几位爷的伤……可别弄脏了小店的被褥,不然……”他搓着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云鹤子忍着怒火,又摸出两块下品灵石放在柜台上。
“够爽快!”肥膘麻利地收起灵石,丢出三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二楼最里面两间上房,拐角那间大通铺!热水额外加钱,一桶一块下品灵石!”
沉重的脚步踏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阴暗的走廊弥漫着霉味。
推开所谓的“上房”门,里面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桌子和一个污迹斑斑的木盆。
但至少,有了四面墙壁和一个暂时遮风挡雨的屋顶。
秦雪和清风将龙一小心放在硬板床上。云鹤子扶着格桑躺下,看着他胸口灵石的光芒越发微弱,心急如焚。
江涛靠在冰冷的黑石墙壁上,右臂的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蓝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他看向凌霜:“药?”
凌霜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镇子肮脏扭曲的街道,冰蓝色的眸子里映着昏暗的光线。
她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冰冷:
“此地只有一家药铺,‘回春堂’。坐堂的孙老抠,医术尚可,心黑手更黑。准备……大出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