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四喜的?!”
堂屋里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吸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混成一片!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省城?!谁会给四喜写信?”赵春花手里的咸菜碗差点掉地上。
“挂号信?!我的老天爷!啥金贵东西啊?”张秀芬(大儿媳)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四哥!快!快出去看看!”王六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像只受惊的兔子,蹦起来就往外冲!
王大柱(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巨大的茫然和……一种深不见底的……难以置信!他手无意识地揪扯着破棉袄衣角。
王小梅(五女儿)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冀!
王四喜身体猛地一僵!像根被雷劈焦的枯木桩子!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写满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深不见底的……茫然!!他喉咙里“咯噔”一声!像卡了根滚烫的鱼骨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一股混杂着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期盼!像冰冷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他头颅极其艰难地、极其沉重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手死死抠着桌沿!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青筋在手背上暴凸!像盘踞的老树根!!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那本磨得发亮的《红岩》!!
“四喜!快!快出去啊!老张头喊你呢!”赵春花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推了他一把。
王四喜身体筛糠似的抖!像寒风中的残烛!他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一步一步!极其沉重地!朝着门口挪去!动作带着一股深不见底的……沉重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那本《红岩》,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像一块护身的盾牌。
院门口,老张头捏着那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印着醒目的红色印刷体——“省钢技术杂志编辑部”!落款地址清晰可见!信封一角还盖着“挂号”字样的红章!周围已经围了几个闻声赶来看热闹的邻居,脸上写满了好奇和惊奇。
“喏!四喜!你的信!省城来的!挂号信!得签收!”老张头把信封递到王四喜面前,脸上带着惊奇的笑,“乖乖!省钢技术杂志!那可是大地方!你小子……出息了啊!”
王四喜手剧烈地颤抖着!像秋风中的落叶!他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伸出布满老茧和铁锈味的手!那双手沾着钢铁厂特有的油污和铁屑!他极其小心地、像捧着滚烫的山芋一样!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的信封!另一只手,却依旧死死攥着那本《红岩》。